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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貓

2024-07-18寵物

父親的貓,是與父親共進退的貓。

父親的貓,最多的時候有24只。

父親的貓,都是來自流浪貓。

父親的貓,都是父親一口一口嚼著煎餅饅頭配著魚餵養的。

大概九零年,我懷我兒子的時候,家裏有了第一只貓。那是一只大橘,剛來我家的時候,毛色暗淡,雜亂不堪。它跟著我父親走進我家大門。因為家裏以前沒有養過貓,父親就驅趕它,不想讓它進門,可是,大橘鐵了心要跟著我父親進門,父親心一軟,大橘成為了我家第一個貓咪原住居民。

大橘進家後,極力討好父親,竟然成了父親的話嘮!父親說一句,大橘回一句,一來一往的,好像倆老友。

趁著父親高興,大橘帶來了它的第一位貓友,是一個貍花貓,兩只眼睛炯炯有神。

再後來,地下室裏傳出一陣陣小奶貓的喵喵聲!原來,這是一對貓夫妻啊!大橘下得一手好大的棋!

這兩位的孩子,兩種毛色的都有,活潑好動,特別帶感,我兒子出生,我抱著兒子回家的時候,一大群貓好奇滴圍著我,目不轉睛滴看我兒子。那時候,還不知道貓跟孩子不能太近。我兒子後來皮膚老是出現過敏,不知道是不是與這個有關。有人說有影響,有人說關貓屁事,單純就是兒子屬於過敏性皮膚。

就這樣,我家的貓隊伍不斷壯大,最多的時候有24只。有時候,家裏來客人了,我父親的貓就會在平房上蹲成一排,頗為壯觀,可惜那時候我家還沒有可以拍照的相機,那個時代,也還沒有智能電話。很遺憾,那種房檐上蹲著一排貓咪的壯觀景象竟然沒有留下來!

以前沒有貓糧,更沒有貓砂,所以,所有貓,都是我父親一口一口嚼著饅頭煎餅配上魚餵養。

此後貓來貓去,我們只知道小貓出生,卻很少看到老貓離去,他們都是在我們不知不覺中離開了,有時候,有的貓舍不得父親,也會在父親的眼皮子底下閉上眼睛,博得父親的幾句牢騷和唉聲嘆氣。我覺得,這些貓貓可能覺得只有這樣,才是對父親餵養的感恩。

進入二十一世紀,烤串成為時尚,父親的隔壁鄰居租給了一個專門給人家串串的,我家貓很多就聞著味過去偷吃人家的肉。結果就是,被人家下了藥,毒死了好多只。慢慢滴,貓貓數量急劇下降,父親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於是,他大聲斥責貓貓們,責令它們以後不許再去人家偷吃,否則,貓命不保!說來也怪,自從父親罵了它們幾次後,貓貓們再也不去隔壁偷吃了,老老實實蹲在平房沿上等待父親的嚼食。

就這樣,這些貓貓陪著父親慢慢老去。2016年春天,父親查出肝癌,經常住院,家裏的貓也沒人餵了,不知不覺中,只剩下四只。我印象很深,父親是十一月十九號去世。我們帶父親回家,那四只貓就靜靜滴蹲在房檐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到安葬完父親回到家,四只貓不見了,從此後,它們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去了哪裏。

雖然母親也偶爾幫著父親餵貓,但是,她會抱怨,嫌棄它們太麻煩。其實,父親的貓都很懂事,平時都不惹麻煩,隔壁鄰居對它們也很好,除了搬來的那家串串的。那家後來都不好,鄰居都說他們不該毒死我家的貓,驅趕走或者鎖好門不就行了嗎?可是,他們非要給貓貓下藥!

父親的貓會捉老鼠,我家周邊方圓一公裏左右沒有過老鼠。它們甚至有時候還能從裝滿雜物的地下室裏叼出一條蛇來,會擺在園子裏向父親表功。

自從父親走了,他的貓也走了。

七年了,父親的貓應該都找到父親了。

願它們能在天堂永遠陪著父親。

打完最後一句,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