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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蟲記

2024-09-29寵物

一晚,加班至深夜。回宿舍,開門時便看見了一只蟈蟈。平日在書中常見此昆蟲,但未親手逮過,今日算是得償所願。

蟈蟈是螽斯科一些大型鳴蟲的通稱,個子比蟋蟀大,外形和蝗蟲相似,身體草綠色,觸角細長。雄性會發出「括括括」的聲音,清脆響亮。蟈蟈與蟋蟀、油葫蘆被稱為三大鳴蟲。

我將蟲子放在一個透明的塑膠盒子裏,放置樹葉、沙土、水,還有瓜果皮,我想這就是它的新家了。

每晚當問哦關燈一段時間後,這蟲便會鳴叫。我可以確定這是一只雄蟈蟈了。「官無蟈氏蛙何橫,天靜狼星狗不如」、「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我雖未體會抓蟈蟈的樂趣,但也準備了長期飼養的心。

我並未時時關註它,只晚上在旁邊看書時才偶爾轉頭望一眼。屋裏燈亮的時候它不會鳴叫,它只會爬到高處不動,時而抖動一下觸角和腳,高傲的俯視。放入的各種食物,最受歡迎的是甜瓜,想必它也吃的出甜味,咽不下苦瓜的味,和人一樣。以前總以為蟲子肯定是吃草吃樹葉的,然而塑膠盒子裏的樹葉直至幹枯均未被咬一口。

過了幾日,一個太陽刺眼空氣濕熱的大中午,在走廊間又發現了一只黑白花的天牛。這天牛可是小時候在老家都常見的品種。為了給蟈蟈找個伴,之前也在草叢間搜尋蟈是否有雌蟈蟈,可惜未能如願,如今就委屈一下它,讓天牛來陪伴吧。

把兩只昆蟲放在一起一天後,我突然想起這兩只小家夥是否相克啊、著急回到宿舍觀看一下,發現它們倆相安無事。一只在上方一只在下方,仿佛不同世界的人,不能聊到一塊去一樣。

昆蟲也許與人相同,但不同的是不相識的昆蟲不會相互傷害。人與人卻最可怕的就是相互傷害,而不知道傷害的原因由何而來。人雖為高級動物,雖有情感,但傷人者必為同類。這是造物者愚弄,還是什麽,沒人知道。

兩只昆蟲,一為鳴蟲,一為甲蟲。無論對人類或者對植物界是否有害,現在都入了我的彀中。兩蟲不同類,但都喜食甜瓜。菜園裏摘得一個甜瓜,很快就被兩只蟲子吃完了。人或動物對外界是否有貢獻不論,其基本生存所需是不可少的,否則它會死,它會反抗。

在一方小天地裏,蟲過的很舒適、悠閑,既無天敵之憂,更無饑寒之慮。而我這養蟲人得其鳴叫之樂,各取所得。對養蟲若有經驗可談的,主要來源於小時候在家鄉夏日炎炎的樹林中捉蟲子玩。那時主要抓的是蟬,家鄉話稱為「知了」,比蟬小一點的叫「子曰」。雖是家鄉「土話」,但是取的名字很是雅致。「子曰」,學名叫蟪蛄,有的地方俗稱「夜胡子」。莊子【逍遙遊】「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中提到的「蟪蛄」就是「子曰」。

「知了」、「子曰」這兩種昆蟲雄性都能鳴叫,比蟈蟈聲音還響。夏天自早至晚鳴聲不息,而且氣溫越高鳴叫聲越大,可能熱的太煩躁了,不叫不痛快。

夏季雨後,可在地面掏洞,找到蟬的「若蟲」,也就是最後一次脫殼前的幼蟲。將若蟲放在紙盒子裏,第二天就能獲得一只新蟬。這是一種等待後的樂趣。剛脫殼的蟬是白嫩的,然後背上顏色逐漸變深,直至變硬變黑。

書中記載一種「十七年蟬」,北美洲的一種在穴裏居住十七年才羽化而出的蟬。在漫長的蟄伏以待,只為那一刻的頓悟。成蟲的壽命僅有半年或數月,可謂朝聞道夕死矣。

每一個生命都值得敬畏,我看了一眼塑膠盒中的蟲子,拿著盒子走到屋外,看它們自由的飛翔自由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