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姓李的少年
濱湖市，花鳥魚蟲市場。
走過路過，時不時能聽到門店裏傳來的清脆的鳥叫聲，一盆又一盆的魚缸擺放在外，缸內的魚兒花團景簇，時不時就引起顧客的駐足。
再往深處，時不時就能聽見一陣陣狗吠的聲音，那是一處巨大的草坪，就看見一群又一群的人牽著狗在這裏或是駐足，或是東張西望。而這片草坪也較其他地方人稍顯多些。
濱湖市這幾年發展的還算繁榮，使得連帶養寵的人也開始漸漸變得多了起來，無論男女老少，喜愛狗的人永遠占大多數，故而這裏也是整個市場最為熱鬧的所在。
這裏是狗販子的聚集區，每到周日狗市開放，總會吸引許多的人前來。
當然，在這片草坪上，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一些市口較好的地盤，則被一些熟面孔占據了，生面孔自然只能往市口不那麽好的區域吆喝。
此刻，就在一群狗販子牽著狗向前來觀賞的路人極盡介紹的時候，另外一處小角落裏，一個看起來有些沈默的年輕人正抱著膝蓋蹲在草坪上，他的面前還有三只還沒長大的黑白相間的邊牧歡騰的跳躍著、嬉鬧著。
年輕人來的不算早，來了以後也不像其他的狗販子一樣四處吆喝，只是找了個地方往地上一蹲，然後就再沒其他動作了。
此刻，一名戴著眼鏡手裏還牽著小孩的中年婦女，這個時候款款走上前來，在看到活潑可愛的小邊牧以後，熊孩子立馬是把小狗抱在懷裏，一邊咯咯直笑，再也不肯松開了。
「你這小狗多大了？」見孩子喜愛，中年婦女忍不住問了一句。
「三個月。」年輕人擡起頭，一臉死氣沈沈的，很是減短的說了幾個字。
「你這狗是什麽品種？是邊境牧羊犬嗎？」中年婦女又問了一句：「你這狗多少錢？還有，它身上不會有虱子吧？」
「1500元。」
面對連珠炮似的提問，年輕人又減短的說了幾個字，半點熱情都沒有，連身體姿勢都沒變一下。
「哦……」
中年婦女茫然的應了一聲，看著自家孩子抱著小狗嬉戲，也沒在說什麽了。
「大姐是不是打算買狗啊。」
這個時候，一個生面孔看準時機，湊了上來，滿臉熱情的樣子說道：「看你家孩子很喜歡邊牧，來看看我這只，今天正好三個月，可乖可乖了。」
嘴上說著，手裏也不閑著，快如閃電般的就把一只小狗塞進了孩子懷裏，滿臉都是一副慈愛的樣子。
「你這狗多少錢？」中年婦女看著生面孔的熱情模樣，更加有些茫然了。
「不貴不貴，只要1300元，最重要的是，我這狗齊白三通、四腳踏雪，品相絕對一流！」
生面孔說著說著，還不禁滿是得意的望了一眼一旁的年輕人，就這死氣沈沈的樣子還來混狗市？沒搞錯吧？
年輕人倒也沒說話，仿佛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很是冷漠。
「這樣啊……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還是買這只吧。」
中年婦女很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年輕人：「小夥子，要是這狗我買回家以後病死了可怎麽辦？」
「可以做傳染病檢測，一百塊，費用算我的。」
年輕人慢吞吞的回頭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一間寵物醫院，招牌上則是幾個醒目的大字：佳佳寵物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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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那就這只好了。」
等中年婦女麻利的付完錢，年輕人這個時候才站了起來，懷裏抱著其余兩只小狗，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領著中年婦女就向那間寵物醫院走去。
那個生面孔沒做成生意，有些不甘的看了眼年輕人，啥也沒說轉身就回去了。
等過了不久之後，那個年輕人這才抱著小狗返了回來，依舊是蹲在地上，沈默寡言，看起來壓根就不是誠心做生意的樣。
不過，雖說這樣，偏偏就那年輕人的生意最好，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剩下兩條小狗竟然通通賣完了，各自尋找到了主人。
一旁的其他人看年輕人這幅冷冰冰的樣子，也不禁是多看向他幾眼，這種樣子都能做成生意，還真是出了奇了。
就連之前搶年輕人生意的生面孔也是氣的鼻子都歪了，也不知那小子早上出門是不是踩著狗屎了，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就這幅死樣子都能賣完，真是草他嗎了。
直到手上的貨全部賣完了，年輕人這才從草坪上站了起來，手上攥著一把剛剛收來的大把毛老頭，然後沖著太陽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喲，川子今天生意不錯啊，這麽早就收攤了？」這個時候，一個理著板寸頭的男子笑著走了上來，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說道。
「還好還好，大家夥不也都生意不錯麽。」
年輕人名叫李川，這個時候同樣是沖著板寸男笑著說道：「剛才我老早的就看見幾位姨收攤走了，今天天氣好，又是黃道吉日，想生意不好都不行啊。」
李川笑起來的樣子很是陽光，哪還有半點剛才的那副死樣子？
眼前的板寸男人稱周叔，看著眼前的李川，也是笑的很是和藹。
「是啊，是啊，川子，每次你的狗都賣的這麽快，難不成是有什麽秘訣不成？」這個時候，周邊同樣是有人圍了上來，沖著李川一副疑問的表情。
看那人手上還抱著好幾條狗，在這坐了一上午了，還沒李川一個小時賣的多，這讓那人也不禁是有些焦急。
這些幼犬可都是寶貝疙瘩，是關乎生計的事，眼下這會賣不出去，確實讓人挺為難。
李川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秘訣，道理說起來也很簡單，人家問一句，你答一句就是了，咱們是男的，太熱情了不好，人家不信。」
「原來是這樣……」臉上現出一股迷惘的神色，過了好半晌，那人才終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連點頭：「厲害，服了，真服了。」
「可不是麽，從小就混花鳥市場的，可不比我們這些老家夥會做生意？」
看著眼前的那人，又笑著說了幾句以後，隨後周叔這才轉過頭，沖著李川微微一笑道：「川子，一會你要不然也留下來，大家夥準備一會開個會。」
「怎麽？周叔，有人破規矩了？」李川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
在這片花鳥市場上，開會是個代詞，每當有人說要開會的時候，那就代表著要找人活動活動筋骨了。
這片市場有自己的一些規矩，倘若有人初來乍到犯了規矩，念在其不懂的份上還能網開一面，但倘若一而再、再而三，那就不好意思了，規矩不可廢，要麽您以後都別來，要麽來了就別想走。
「就是先前搶你生意那小子。」周叔冷冷一笑，說道：「不止犯了你一人，還惹了其他幾個人，警告過了，沒用。」
說著還用眼角的余光向李川示意了一下。
原來是之前那張生面孔，李川點了點頭，此時此刻他依舊還滿臉熱情的拉著過路人看狗，甚至還大刺刺的直接從別人攤位上把顧客生拉著到自己那裏，完全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
這樣的人，怕是不治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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