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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虛擬夥伴雙向救贖的年輕人

2024-08-22遊戲

對伴隨著互聯網成長起來的這一代年輕人,尤其是Z世代們來說,或許都有過一段被動漫遊戲中的角色所陪伴的人生。

這種陪伴有時候能帶給人力量。就像不久前,那位在海上漂流一天兩夜的中國女生,在無助的海面上,她說自己在很多個瞬間裏都想起【原神】裏的角色芙寧娜。相似的是,劇情裏芙寧娜靠著勇氣堅持到了獲救的那一刻。她也一樣。

像這樣,虛擬的角色給年輕人帶來的鼓舞和治愈並非個例。在那個天馬行空、充滿幻想和自由的世界裏,年輕人從中看到相似的處境,看到抗爭,看到理想,並且從中獲得了面對生活的勇氣。

而這,似乎成為了這個焦慮的時代裏一個溫柔的註腳。

文 | 易方興

編輯 | 張輕松

營運 | 虎鯨

交織的世界

23歲的女生余梨爬上一棵樹只需要十秒。

她喜歡森林。在廣西三江,這裏地處西南方的大山中,放眼望去最多的就是樹。她最喜歡爬的樹是家門口的一顆黃皮果樹。樹的年齡比她還大,每年的十月份是她的生日,樹上的黃皮果成熟了,一串串吃都吃不完。她在自己最喜歡的一根樹杈上躺著,一邊摘果子一邊吃,肩膀上則站著她養的鸚鵡。

▲ 余梨與她的鸚鵡一同在黃皮果樹上吃果子,鸚鵡的名字為「阿巳」,意為「巳時破殼的孩子」。圖 / 受訪者提供

不過這一次爬上樹的「她」是特別的。她穿著一身綠色的衣服,綠色的頭發,背著一把金色的弓箭,最顯眼的是頭上豎起的那兩只會動的耳朵。這一次她扮演的是提納裏,【原神】裏面的一名角色。這是她的一次cosplay的作品。cosplay指的是利用服裝等來扮演動漫、遊戲等作品中的角色,來表達對角色的喜愛和尊重,它不僅是一種娛樂方式,也是一種藝術表達。

▲ 余梨cos的【原神】角色「提納裏」。圖 / 受訪者提供

這是個頗為別出心裁的想法。在原神裏,這個角色是一名頗為溫柔的角色,擔任護林員的工作,玩家們喜歡叫他小提。在森林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中,提納裏的使命都是研究和保護森林。「看到這個角色的那一刻,我心想就是他了。」喜歡森林的余梨,就這樣跟同樣喜歡森林的提納裏,依靠cos的方式,二者重疊在了一起。

實際上,余梨現實世界的工作是一名鳥類飼養員,由於經常需要住在山裏的養鳥基地裏,她常常管自己叫「野人」。她養了各種各樣的鸚鵡,對它們傾註了許多關愛,由於鸚鵡太多,她就按照數碼起名字,已經從老一養到了老十九。為了了解鸚鵡的成長過程,她一般會從它們剛破殼時就開始飼養。就拿現在來說,她就正在照顧兩只剛破殼的小鸚鵡,為此,每隔兩個小時就需要給它們餵一次雛鳥的食物,這樣一來,她幾乎無法睡完整的覺。

但這樣的照顧,換來的是小鳥對她的親密,尤其是老十,這是一只玄鳳鸚鵡,它是可以到大自然裏放飛的。飛累了,喊一聲,它還會飛回來,簡直像是飛行版的小狗一樣黏人。小鳥和樹,給余梨的cos增加了一層其他人不具有的靈動。作為熱門角色,提納裏cos的人很多,但余梨的小提的特別之處在於,她不光還原出了小提在當巡林員時的工作日常,還原出了小鳥親密地趴在肩上、與大自然融洽相處的感覺。

這次cos的嘗試,最後大獲成功。網友們驚呼「看到本尊了」,還有的說,「這就是現實版的小提」。對任何coser來說,還原度都是她們追求的重要目標。某種意義上,她也在小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做鳥類飼養員工作的時候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工作竟然也會與虛構的世界交織。

作為一名業余的coser,余梨開始玩cos已經八年。作為一種愛好,如今,還有許多像余梨一樣的人在靠愛發電。如今,余梨透過cos的方式,讓現實裏自己做鳥類飼養員工作的自己,更好地抵達了那個理想的世界。

隨著時代的發展,這種共鳴正在變得普遍。而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動漫和遊戲市場,其市場規模不斷擴大。據CIC灼識咨詢釋出的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相關內容產業市場規模已達到約632億元,同時,使用者規模達到近4.6億人,其中Z世代群體占比超過60%。

種種數據都表明,隨著時代的發展,動漫和遊戲文化已不再局限於小眾圈層,而是逐漸融入主流文化,與現實世界產生更加緊密的交織。

這種交織是廣泛而普遍的,甚至不分行業,不分國家。就拿最近正在舉辦的巴黎奧運會來說,8月2日,希臘跳遠選手滕托格盧,就在決賽中以動漫【海賊王】主角路飛「二檔」造型出場,不光是他,鉛球選手披頓·奧特達,在決賽中再次以【海賊王】主要角色弗蘭奇的「Super」造型出場。而路飛和弗蘭奇這兩名角色,都有著熱血、真誠和永不放棄的性格,某種意義上,人們也從這些角色身上看到了認同的品質,這同樣是一種「運動精神」。

還有一些人,則直接投身於動漫遊戲的行業,從愛好者變成了從業者。就連教師這樣的傳統職業,也開始有了新的變化。

比如,34歲的大學教師方山廚子,他是中國最早開設電競專業的南京傳媒學院的電子競技課程的授課老師,他的教學任務之一,就是幫助學生們更好地理解遊戲世界中的文化。

▲ 課堂上的方山廚子。圖 / 受訪者提供

他的一些授課方式也別出心裁。兩年前疫情時,方山廚子給同學們上網課,發現同學們上課的註意力根本不集中,「最大的問題是上課效率,註意力很難集中,我試過了很多方式提升大家註意力。」

他探索出來一個很好的辦法,是用虛擬形象來給同學們上課,當真實的老師變成虛擬人物,那堂課同學們聽課效率明顯上升了。

▲ 方山廚子cos的【原神】角色魈。圖 / 受訪者提供

與此同時,這個靠熱愛支撐起的行業的就業面也在擴大。比如南京傳媒學院電競學院的「電競解說與網絡主播教研室」的主任零零依,就推薦過一些同學成為電競賽事的主持或是解說。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我屬於是做出了把興趣和工作結合在一起的那種選擇,我從來沒有認為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是完全割裂的。」

▲ 零零依。圖 / 受訪者提供

治愈的力量

之所以如此在乎這個充滿幻想的世界,是因為許多人或多或少都曾被它治愈過。

以余梨來說,她第一次出cos是在八年前,那時她剛剛十五歲。cos圈其實門檻不高,唯一需要的就是對角色的愛。她當時喜歡遊戲刀劍亂舞裏一個被稱作「鶴」的角色(因為她喜歡鳥),但沒錢買cos時要穿的衣服,她就決定自己縫制。

那是她第一次縫衣服。她學過國畫,有一定的繪畫基礎,「在別人的幫助下,我畫出了人設圖,然後對著圖拆解衣服的每個細節」。接下來的工作基本都是她自己完成,測量身體的尺寸,然後按照經驗裁剪布匹,最後將布片一點點縫起來,就連刺繡都是她自己完成的。

這個過程一共用了三個月。那是一段充實且有愛的時光。為自己心愛的角色縫制衣服,然後自己穿在身上,成為TA,這種快樂是只有親自去cos才能體會到的。盡管角色是虛擬的,但這個過程中所包含著的愛與寄托卻是真實的。

這種關於愛的體驗對余梨來說是格外珍貴的。因為某種意義上,現實才是帶給她更多傷害的那一方。

「我是被拋棄在山裏的孤兒,所以我認為自己是被山林養大的孩子。」從小,她被親生父母拋棄,就跟著自己的奶奶一起在山裏生活。奶奶對她來說同時也是「媽媽」。在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她就跟著奶奶一起學會了針線活,就連納鞋底之類也不在話下。這也成為了後來她能自己親手縫制cos服的基礎。

如今回看,奶奶當時教會她的東西,全都跟如何讓她在這個殘酷世界活下去有關。奶奶帶她一起采草藥,她會帶著一個本子,畫下來草藥的樣子,山民們靠山吃山,采到的草藥可以賣到山下的藥鋪裏,采一整個麻袋的草藥能換50塊錢。

▲ 余梨多年前寫下的藥方。圖 / 受訪者提供

在她童年並不多的美好回憶中,跟奶奶一起采蘑菇可算是快樂的回憶之一。七八歲的她,提著一個小花籃,跟奶奶一起進入山裏,小花籃很快裝滿,她再把蘑菇倒在奶奶的大筐子裏。就像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歌裏唱的一樣。

如今對小鳥的喜愛也與那段時間有關。當時余梨坐在一條小河邊的樹下畫畫,結果趕上下雨,她到樹下躲雨時,一只毛還沒有長齊的黃嘴小麻雀掉了下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決定照顧的幼鳥,那棵樹非常高,我認為它似乎快死了,於是就把它帶回去。」

奶奶教小余梨要怎麽照顧小鳥,沒有鳥媽媽,她就把自己當成了鳥媽媽。她把小鳥放在盒子裏養著,即便是睡覺也要把盒子放在枕頭邊。「小鳥很努力地活了下來,非常乖,也非常聽話,我童年的第一個小夥伴就是這只小麻雀。」

然而,這個故事有一個好的開頭,卻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附近的小夥伴不怎麽待見我,我的那只小鳥後來被他們抓走了,他們給小鳥腿上綁上石頭,沈到了河裏。」

目睹這一切,這給當時的余梨帶來了巨大的創傷。那之後直到現在,余梨心裏都有一種無法消除的愧疚,「我沒有保護好它。」她說。在她看來,人類的世界比小鳥的世界要復雜艱難得多,愛這個字眼往往也與創痛相關。因此,當她後來親手給喜愛的角色縫制cos服時,她才能夠稍微從現實世界中短暫抽離。

那一年,她穿著自己的這套衣服,去了廣西南寧最大的漫展。她記得那次漫展上買到的鹿角裝飾,也記得吃到「特別好吃的」的15塊兩個的甜甜圈。也可以說,是這次經歷將她領向了更遙遠廣闊的世界。

▲ 余梨買到的鹿角發箍。圖 / 受訪者提供

依靠虛擬角色獲得治愈,對許多當下的人來說是個普遍現象。如今,在社交平台上搜尋對於動漫遊戲作品的評價,「治愈」其實是一個高頻詞匯。有人從宮崎駿的動漫作品中獲得了對於少年時代那些真誠和愛的療愈,有人從【模擬人生】這樣的遊戲裏獲得了某種對於人生確定性的思考,就連特斯拉的創始人馬斯克,也在自傳裏提到,他從小喜歡玩一款叫做【文明】的遊戲,正是這款遊戲陪伴了他的學生時光。

不過,在許多人的成長經歷中,玩遊戲或者看動漫,有時也會關聯一些不那麽愉快的回憶。比如,方山廚子有一個小時候在學習上對他極其嚴苛的母親。小學的時候,他學習很好,這從他小學四年級連跳兩級考進初中就能看出來。「只不過當時我差兩分考進初中的重點班,然後我媽就沒讓我去讀,然後到了五年級,我又跳級去考,然後進了重點班。」

學習是一場漫長的長跑,但這還不是盡頭。母親對他的要求是一定要考年級第一,「有一次年級大考考了全年級第二名,然後回家我就挨了一頓打,說我為什麽不能考第一?」而在他們家,更為過分的是,體罰的方式有時候也非常極端,比如他會被母親用針紮手和嘴巴。

在這樣的巨大壓力下,虛擬世界成了暫時放松的港灣。他最喜歡的角色是哆啦A夢,以如今的視角來看,漫畫裏的大雄是個頗為松弛的人,學習雖然不好,但有一顆善良的心,遇到了困難哆啦A夢也會幫助他。方山廚子記得,「當時我們小學門口有那種哆啦A夢的漫畫,兩塊錢一本,我有整整兩箱,後來就被我媽發現,然後全部都丟掉了,真是太痛心了。」

對許多人來說,這就是為什麽直到長大,他們依然保持著對這些虛擬角色的熱愛。這恰恰是因為,如果沒有這些角色的出現,他們或許很難想象自己要怎麽熬過那一段時光。

零零依也有一段被動漫陪伴的童年。她當時喜歡的是數碼寶貝,尤其是裏面的天女獸和迪路獸。這個角色是正義、陽光和光明的形象,有時候,回家的路上沒人,她還會念出動漫裏的角色台詞。通常,人們會把這樣幻想著模仿二次元的角色的行為稱之為「中二病」(因為多發於初中二年級,是一種有愛的稱呼),零零依可算是癥狀非常明顯。

當時,她還成為了一個二次元話題相關貼吧的吧主,在吧裏認識了一群同樣喜歡數碼寶貝的小夥伴。在高中父母把她禁網的那個年代,貼吧裏的小夥伴沒有忘記她,還在貼吧裏專門發了一個貼,每天在貼文裏回帖打卡,等她回來,還有的人則會給她寫信。

那段時間學習壓力大,生活也令人焦慮。在偶爾有時間上網的時候,是這些從未見過面的朋友的鼓勵在支持著她前行,她常常看著貼文感動得流淚。「我認為在現代很難有純粹的感情,尤其在那個時代,我們互相之間不了解彼此現實生活中的樣貌,甚至年齡都是模糊的。但我們的關系很純粹,在網上認識的時間裏非常快樂。這是我很感動的一段時間。」

夢想照進現實

曾經度過的任何時光都不會是毫無意義的,曾經經歷的事情,往往會在長大後聽到回響。隨著這個領域越來越被大眾接受,伴隨著這個過程所成長起來的人,也會收獲命運裏屬於他們的禮物。

如今,余梨已經是B站上一名有12萬粉絲的up主。她現在cos的最多的角色都與原神相關。自從兩年前開始玩原神之後,她對這款融合了許多中國元素的開放世界遊戲有了更多的認同。

在劇情上,原神有著頗高的認可度。遊戲中所帶入的主角視角,是用自己的足跡去闖蕩遊戲裏的一個個國度,解決每個國度所獨有的危機。當余梨玩到草之國的時候,遊戲中一個角色因為拯救整片森林王國而犧牲了自己。那一幕的畫面,像是一個孩子被母親一般的存在所擁抱。然後母親消失,孩子獨自在世界上活下去。看到那裏的時候,余梨哭成了淚人。

她也想到了在自己小學六年級去世的奶奶。從那之後到現在,可以說,她是用著奶奶教給她的所有技能支撐著自己生活到了現在。

而成為coser,並且去漫展的經歷也給了她許多溫暖。她說自己過去是個自閉的人,經常做的事就是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大山裏的某棵樹上,所以她去漫展也都是一個人。但自從後來有一次,她遇見了一個「同劇組」的女生(指cos的同一部作品裏的角色),兩人一塊兒逛漫展,她才發現,漫展竟然這麽有意思,「有朋友一起和一個人差別這麽大,當時非常震驚」,她說。

▲ 漫展現場。圖 / 受訪者提供

從那時起,後來她每次都約著朋友一起去,曾經「自閉」的她,也漸漸開朗起來。朋友和網上的網友評價她,常常說她「開朗、陽光」,而過去只有奶奶這麽說過她。

這幾年,方山廚子作為大學裏電競解說方向的專業老師,也感覺到時代風向的轉變。「前幾年招生的時候,有的家長還會詢問專業的具體情況,會關心到底能學到什麽東西,這幾年就好太多了,尤其是電子競技進入亞運會之後,這種聲音少了很多。」

在國家層面,這個行業也逐漸被認可。以電子競技為例,它作為正式比賽專案進入亞運會是在2022年杭州亞運會上,它標誌著這項運動得到了國際體育組織的認可,有助於推動電子競技的正規化行程。同時,中國也湧現出了一批優秀的電子競技運動員,在國際賽場上為中國奪得名次。

▲ 杭州亞運會電競比賽。圖 / 視覺中國

這也是它作為一個新興賽道,有著巨大的發展潛力的一個例證,根據中研普華研究院的咨詢報告,近幾年,中國相關市場在近年來呈現出爆發式增長態勢。到2024年,規模估值已達到1200億元,並且這一數碼仍在持續增長。

令方山廚子印象深刻的是一名山東學生。「之前他家裏人就完全不理解他,加上山東整體觀念也偏傳統,所以他很痛苦,後來我就帶他去參加遊戲解說,也會把他的一些工作的經歷發給他的家裏。」方山廚子就發現,當這名男生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時候,「那種快樂是非常真實的」。

時至今日,方山廚子也都在享受這種快樂。當原神出了新劇情,他會在網上直播玩原神,跟網友一起像看電影一樣看遊戲裏發生的各種故事。尤其是之前有一個叫做「森林書」的章節裏,章節主角是一群名為蘭納羅的可愛小生物,它們能夠使用整片森林的記憶,作為自己的力量來對抗對自然的破壞。這是個長達十幾個小時的系列任務,當時方山廚子一直直播到故事結束。

那是個頗為感人的結局,蘭納羅們犧牲了自己記憶來保全森林。「我一邊玩一邊流淚,一些網友也陪著我哭。」遊戲裏還有一個設定,當一個人變成大人之後,就無法看見蘭納羅,只有心底單純的孩子才能看見它。

這像極了方山廚子曾經看過的哆啦A夢。他後來看過一個民間版本的哆啦A夢的結局——大雄長大了,哆啦A夢消失了,這一切只不過是大雄的一場夢。「我認為這是一種隱喻,隨著你長大,有一天童年陪伴你的東西就會消失。」

但也有無法消失的東西。虛擬世界的意義正在於此,它幫助人們保留心底那一份來自童年最寶貴之物,包括善良、正義、愛、冒險……這些珍貴的東西,也會陪伴著人們在長大後的的現實世界裏,成為他們對抗逆境與生活的勇氣。

零零依也是一樣。就像她曾經喜歡的善良光明的天女獸那樣,如今她也喜歡上了原神裏的一位名叫娜維婭的角色,即便是劇情發展到最至暗的時候,這個角色依然保存了心中那一抹善良與勇氣。

「我覺得原神塑造了一個非常美好的這種像小太陽一樣的女性形象,我很容易被這種形象感染,因為我自己也在努力地去做這樣的人,我很是希望自己能成為有能量的女性。」零零依說。經常會如此,人們會從相似的角色中找到自己的倒影,又或者是找到自己想實作的那份理想。

如今,她與團隊小夥伴一起,正在進行一種虛擬角色3D動畫再創作。而她選擇創作的第一個角色,就是原神裏的娜維婭。講述的正是娜維婭在摯友的幫助下獲救的故事。影片一下子獲得了好幾百萬的播放量,就連她的同事和學生們也很快知道了,「當天很多人過來問我,說看到了我做的這個。我大大方方承認了,還把這個當做教學案例來講給他們」。

所以說,她再也不用像十多年前那樣,隱瞞自己的喜歡動漫角色的身份了。隨著認可度越來越廣,當年熱愛這些的那一批人也逐漸長大,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

時至今日,有時候余梨會想,如果自己沒有遇到這些虛擬世界的角色,當時一個人在世界上漂流的自己,會過上怎樣的人生?她不知道。以她的親身體會來看,她反倒是依靠這些虛擬的角色們,建立了與現實世界的連線。

這種線上與線下的連線是難能可貴的。就像8月15日在上海舉辦的「原神☆FES」嘉年華,它的主題名字就叫做「跨越塵世,於此相聚」,從現場的熱鬧氣氛中,你能看到無數這樣的連線瞬間。

▲ 原神嘉年華活動現場。圖 / 視覺中國

超過100個創作者來到現場「擺攤」,玩家與創作者熱情地交換對喜愛角色的看法。這是【原神】第二次舉辦這樣的線下沈浸式展會,相比去年,今年的會場面積較去年增加了近30%,新增的創作者交流區也是這場展會的最大特色。依靠一系列互動活動和裝置,玩家們扮演「旅行者」,在現場踏上了一場真實的沈浸式冒險。

就在這場嘉年華現場的「創作者交流會」上,不少創作者現場講述了自己如何被原神影響和改變的故事。比如,一名叫做「屑27」的年輕人講述說,他之前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公司小職員,「每天上班就是混日子」。直到他辭職開始做遊戲自媒體,他的生活才發生了變化——從一個「混日子」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每天努力更新、且頗受歡迎的up主。後來,他更是拉著母親一起做短影片,甚至還意外改善了母子關系。

在這場關於遊戲領域的嘗試裏,他說自己領悟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如果真的找到了願意的事,要不遺余力地堅持它。」

或許,對這些年輕人來說,這就是夢想照進現實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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