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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碼遊民興起:賺一二線城市的錢,在三四線花?

2024-03-24財經

中新經緯3月24日電(羅琨)只要有網,在哪都能辦公。如今,越來越多年輕人選擇成為「數碼遊民」。他們中有人賺一線城市的錢,在三四線城市花,在完成買房願望的同時實作了購物自由;也有人為了孩子的教育遠赴異國,實作了工作陪娃兩不誤;還有人工作四天玩三天,花小錢看世界。

「賺一二線城市的錢在三四線花」

今年34歲的索索(化名)此前在北京一家小互聯網公司當程式設計師。月入兩萬的她時常感覺自己攢不下錢,距離買房更是遙遙無期。2019年,她決定離開北京回老家湖南湘潭。

「當時工作了七八年,手裏存款也就五六十萬,家裏人也一直催我回去。」原本以為就此和北京這座城市告別,沒想到直屬領導和她提出來遠端辦公的方案。「領導說我在這家公司工作了好幾年,大家對我的工作水平糊為人也很了解,再加上敲程式碼在哪都是敲,與其招個新人不如讓我在家辦公。」

回到老家後,索索的薪金和之前在北京一樣,但加薪之類的領導一般就不考慮她了。對此她也沒有異議,「畢竟我的生活成本已經比其他同事低很多了。」

回家一年後,索索用自己的存款在當地買了一套三居室的商品房,120平方米的房子全款下來70多萬。平常她也會經常去周邊的一些旅遊城市小住一段時間。「只要滿足有網這個條件,我在哪裏都可以辦公。咖啡館、圖書館、高鐵、公園……這些地方都可以成為我的辦公室。」

「周圍的人都很羨慕我這種遠端辦公的狀態,賺一線的錢在三四線花真的太爽了,他們說這叫‘地理套利’。不過,我偶爾也會擔心如果公司換領導或者有其他變故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所以我現在也會經常看些別的遠端工作機會。」索索說,即便這份工作沒有了,她也還是會優先考慮給一二線城市的公司遠端辦公。

「年薪降了,時薪上去了」

40歲的古亮(化名)是在2018年有了孩子以後決定結束自己在上海的咨詢工作。頻繁的出差和長時間的加班讓他和孩子的相處時間「少得可憐」。

古亮在泰國清邁的工作照。受訪者供圖

2020年,一家北京的互聯網公司在非洲有一個新的專案,做線上支付、手機打車和遊戲等專案,古亮最開始以咨詢專案的形式加入,幫助這家公司做非洲市場的技術策略、前期營運準備和規劃等,在花了半年時間讓這個專案獨立執行起來後,2021年古亮離開非洲前往泰國和家人匯合,並出任這個非洲專案公司的CEO,為其遠端提供財務、人力資源和合規方面的服務。

在當數碼遊民這幾年裏,古亮的收入略有下降,從之前的70萬-80萬元人民幣一年降到50萬-60萬,但工作時間也從之前一天12小時變成了三四個小時,多的時候也就五六個小時,如果按時薪計算比之前更高。他也有更多的時間關註自己的興趣,陪伴孩子長大。

由於和非洲存在7小時的時差,他上午通常沒有活幹,一天就會從匹克球運動開始。下午等非洲的同事上班了,會有一些線上交流,由於他的工作性質並沒有固定明確的產出要求,主要是以解決問題為主,如申請金融牌照、和客戶洽談、財務費用的申請等,一般即便要配合約事加班也不會到很晚。

不過他也坦言,在遠端辦公的狀態下,整個團隊的凝聚力會比較松散,且由於人不是在同一個物理空間,線上交流會降低效率,即便有很多線上工具輔助,但還是難以迅速和同事狀態同步起來。

近期,他還準備接下一家註冊地在澳洲的Web3公司的offer。「我現在一天的時間還是有很多富余的,再做一份工作,收入可以多將近40萬元人民幣。」

與此同時,他在泰國的消費支出則要低一些。以孩子上學為例,泰國的國際學校一年學費約在4萬-5萬元人民幣,一節課外班費用則多在500泰銖,折合人民幣不到100元。

像古亮這樣為了孩子選擇成為數碼遊民的家長也不在少數。2000年從西安外國語大學畢業的Caroline(化名)剛剛加入「數碼遊民」大軍。去年7月,她帶著孩子前往泰國上學,成為一名全職的「陪讀媽媽」。近期她開始在網上給成人遠端上英語口語課,收費為100元一小時。

「我之前做了18年的英語口語轉譯,還幹過五年的英語教培,我一直特別想做一個線上的工作,不管我去哪裏,都可以工作,兼顧我的旅居生活和方方面面。」Caroline說,如今線上英語培訓很「卷」,價格被壓得很低,所以「只能先賺個買菜錢」。不過,她正在給女兒選本科學校,對各國的留學流程也有所了解,後期她也考慮拓展出國留學咨詢業務。

她也觀察到,在清邁有幾千家咖啡館,經常在裏面看到隨身攜帶電腦辦公的「數碼遊民」。她也計劃長期當「數碼遊民」,以便未來和孩子生活在同一個國家。

「花小錢玩命看世界」

26歲的前公關人小羊(化名)是在存下3萬元後決定裸辭的。「我幹得最長的一份工作就是一年半,通常我會用半年的時間來上手一份工作,熟悉了以後很多工作就是重復性的,也無法給個人帶來很多成長。」

小羊在峇里島。受訪者供圖

去年下半年,她開啟了數碼遊民的生活。至今,她已經走過3個國家,在38個城市旅居過。在浙江安吉數碼遊民社區,她認識了一位做保險的朋友,隨後她也成了一名保險經紀人。如今,她的收入大頭也來自賣保險。此外,她從自己營運的社交媒體中也會獲得一些廣告收入。

辭職前她月收入在一萬元左右,交完房租後一個月她還要花五六千,一個月下來薪金所剩無幾。辭職後她的收入並不穩定。「有次我賣出了三份儲蓄險單子,一天就賺了2萬,也有接連兩個月都沒有收入的時候。」不過,她說她對穩定工作這件事情並沒有執念,她對自己能賺錢的信念感很強。

小羊說,她的「第一桶金」來自在數碼遊民社區賣自己親手做的減脂餐,定價20元一份,賣了20份。「脫離公司以後,如果我能賺到第一個100,我就能賺到第一個1000,第一個1萬,第一個10萬……」

相比收入的不穩定,她的支出則穩定在每個月三四千元甚至更低。「有些數碼遊民社區剛開始營運會讓申請者免費入住或者打折,一個月下來房租可能就幾百元,一般這些地方的物價也比較低,十幾塊就能吃一頓飯。」

如今在印度尼西亞龍目島旅居的她一般會在工作三四天後用兩天的時間騎摩托車出去玩,「有種花小錢看世界的感覺」。

接下來她的目標是回國穩定工作幾個月,還會嘗試做一些兼職「賺點美元」。對於什麽樣的人適合做數碼遊民,她認為一定是「先上過班的人」,有一定的工作經驗積累和儲蓄,能靠之前的人脈找到一些兼職的機會,熬過前面很難熬的時間。

無論是小羊還是古亮,都提到融入當地文化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十分重要。作為搖擺舞愛好者和單口喜劇愛好者的小羊借助這兩項愛好給自己拓展了很多圈內好友,古亮則在泰國當地利用周末時間報讀了碩士課程。

根據智聯招聘與北大國發院此前釋出的【2022僱用關系趨勢報告】顯示,76.4%的「00後」願意成為數碼遊民。

上述報告也指出,數碼遊民完全依靠互聯網創造收入,並借此打破工作與地點的強關系,達成地理位置自由和時間自由。目前,許多數碼遊民生活在二三線城市,賺取一線城市的薪金,並可將旅行、居住、工作、遊玩結合起來,享受邊工作邊休假的生活。這種全新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更能得到年輕人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