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人願意背井離鄉,背井離鄉仿佛就是為了給家一個瞬間的改變。我們不是不戀家,而是戀家的成本實在太大,我們只能負重前行,將家背在背上,去尋找回家的路。
前年一次回老家,看見村子裏有一家人的房屋倒塌了,這一家人住在半山坡上,坡很陡,房前屋後都有幾米高的土坎,要不是有樹林、竹林,滑坡的可能性極大。
不過他家門前這土坎比起我老家門前的石坎,那就差遠了,我老家因為門前的石坎,就有了高石坎這個小地名,曾有人說我們家住在萬掛懸崖,姑娘千萬別嫁這裏。
只不過我家那一片曾經是一個村的中心,除了一大院子住戶,還有村小學等,只可惜現在連廢墟都沒有了,便成了大片平地。所以關於老家的概念也僅限於此了。
老家山裏幾乎家家戶戶都住在山坡上,而且常年在外打工,都是過年了回家住上幾天。但凡是沒有人住的房子,就壞得很快,於是就有很多房子坍塌或瀕臨坍塌。
這家村鄰在外打工很多年了,據說年齡大了在外找事做很難了,也準備不外出了。但是回來卻沒家了,於是借住在別人家,把房子重新修了,還是在原來的地基上。
其實他們也想搬到低一點平一點的地方,但是申請沒有被批準。於是在外辛辛苦苦十幾年攢下的錢,在一次修房之後,已經花得幹幹凈凈,房修好了繼續出門打工。
山裏這樣空著的房子非常多,一座座嶄新的房子周圍長滿草木,開始了它快速老化的過程。仿佛很多人出門就是為了在老家翻修一下房子,但是翻修了卻沒錢居住。
於是這就讓回鄉的路便成了一種可悲的死迴圈,多少人年年說不再出去了,但是一開年就收拾行囊了。數月不饒人,他們不怕刨不動了,而是想趁著還能刨就多刨點。
生活壓力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一樣,但凡有一點可能能讓自己在家能撐起一個家的開銷,沒有多少人願意背井離鄉的,但背井離鄉仿佛就是為了給家一個瞬間的改變。
所以我們總在盼望著回歸故裏,卻總是在路上艱難跋涉。我們不是不戀家,而是戀家的成本實在太大,所以我們只能負重前行,將家背在背上,去尋找回家的路。
肅竹2024.1.26於勉縣(原創作品,嚴禁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