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宅男，平時老是悶在家寫作，很少出門。前天下午終於去附近的十裏鋪轉了一圈，回來路過長樂坡村子，看到路邊的賣菜攤，這才想起了家裏好幾天沒有青菜了，幹脆在這買點。
在我印象中，城中村的菜一般要比大超市便宜很多。
我取了一把青菜，一點點小蔥，付款時，賣菜的阿姨報價7塊5，這讓我大吃一驚。這點菜就夠我吃一頓的，我在外邊吃碗涼皮、吃碗米線也花不了這麽多啊！
菜怎麽那麽貴？最近漲價了嗎？我問。
沒有啊，這青菜四塊五一斤，你拿的這個都不止一斤了。而且最近還降價了，前幾天賣六塊錢一斤呢。賣菜阿姨一臉不悅地說。
在確認秤沒有問題後，我只能讓她將菜減半，我不能容忍一頓飯就吃掉7塊錢的青菜。要知道，我寫一篇文章，有時也不過才賺三五塊錢，連這一把青菜都買不回來。
第二天進超市看了下，果然超市的青菜報價比城中村還貴。
回小區的路上，又路過幾個水果攤，想要買點水果帶回去。但仔細看了下報價牌，桔子5塊9，蘋果4塊9，葡萄7、8塊，至於榴槤、車厘子之類的就更貴了，看都不想看一眼，最後還是選擇了轉身就走。
剛走幾步，遇到有開著大三輪車賣蘋果的，滿滿的一車蘋果。根據經驗，這種小販報價一般要比水果店便宜很多，但問了下，也在四塊錢以上。
天哪！為什麽西安的水果蔬菜突然就變得這麽貴了？
我突然懷念起了兩個月前在老家小鎮的日子。
每到一四七逢集日，一大早，人們就開始上街趕集了。一塊錢的豆漿和大麻花、五塊錢的涼皮和米線，吸引著饞嘴的小孩們。
街道兩旁也會擺著各種水果、蔬菜。水果是小販們用三輪車拉來的，有蘋果、有梨、有葡萄。蘋果十塊錢四斤，葡萄五塊錢一斤，梨只要兩塊錢。在那些日子裏，只要花個十塊錢，買的蘋果足夠我吃上一星期了。
賣菜的有專門的菜販子，也有十裏八鄉趕來的老頭老太太。他們內建一個小凳子當街而坐，在他們面前的菜籃子裏擺著各種自種的蔬菜。
青綠或半黃，還未變紅的西紅柿；粗細不小的豆角；又短又粗，有青有黃的旱黃瓜；粉色的，還沒變紫的小茄子。
和城裏菜攤上的菜相比，那些菜成色確實不起眼。但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我知道，那些菜都是在農民們的房前屋後種出來的，沒有出自大棚，也沒打過任何農藥，味道也要好得多。
而不管是豆角、茄子，還是西紅柿，老人們幾乎兩塊錢就願意賣，有時買得多了，他們會很開心，還會免費送你幾個。
他們用的是原始的桿秤，幾乎不存在缺斤少兩，一旦發現秤高，馬上會給你再搭點菜。
看他們的樣子，倒不是很想多賣錢，而是想盡快把自己的貨處理了，好早點回家，畢竟拖到中午，太陽越來越烈，他們也受不了。
唯一的缺點是老人們大多不會使用微信，買菜前，最好得提前換點零錢。
在去一些村子閑逛時，看到路邊的地裏，一串串的豆角掛在架上，一些西紅柿熟透了，都落到了地裏，腐爛了。而小蔥、香菜更是一片一片，綠油油的。
而村裏的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了，僅剩下老人們。而他們種的菜，卻根本吃不了。這也可以解釋他們為什麽會在街上以極低的價格去處理自己的菜。因為每家都種著菜，這些菜在街上根本就缺乏主顧，也只有像我這樣返鄉的年輕人會去購買吧。
而老人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在烈日下的街頭，低價處理自己辛苦種的蔬菜時，他們在城裏打工的兒女、孫子們卻被迫以高好幾倍的價格，去超市裏買菜。
就像我自己，多少年了，老家的柿子從被摘過，任它掛滿枝頭，任它熟透後掉下來落滿枝下的草叢裏，而我竟然要花高價在西安買柿子吃。
而每當看到滿大街的核桃、板栗，竟然可以賣那麽高的價格，還被城裏人吃得津津有味時，我也會忍不住感慨，這些東西在我們商洛早就被人拋棄了，爛在樹上也沒人打，白送人也沒人摘啊！
農民們拋棄了自己的田園，拋棄了自己的土地和果樹，義無反顧地進了城。可是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