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碰到很多不熟悉的年輕人在田間的小麥地裏散步,我想他們應該和我一樣在這片土地上尋找著什麽東西。小麥地,對於大部份農村人,我們是生於此處,長於此處,吃於此地,最後也歸宿於此。都說小麥地:地裏埋著祖先,路旁埋著童年。
年初一,我們姊妹幾人並排蹲在田間邊,也不知道為啥就覺得傷感,吃的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多,可就覺得年越來越沒意思,突然就很想爺爺奶奶,就很想哭。
幼時,爺爺奶奶和父母是我們快樂童年氛圍的創造者,我們三十晚上看春晚,吃餃子,瓜子糖果,一到12點整開始不斷的放煙花。初一早上起早就去給爺爺奶奶拜年要壓歲錢,現在長大了,我們開始接棒父母角色,給下一代創造快樂氛圍。這也才意識到,爺爺奶奶父母老了,我們長大了。兒時單純的快樂和美好只剩下回憶了。
朋友說,他除夕晚上0點,他去麥地,坐在他哥墳頭上喝了半瓶白酒,他多希望他哥能想開點,也不會讓父母白發人送給黑發人。他以前很恨他哥,一甩手,自己就走了,把父母和他扔到半道,可他現在慢慢能理解他哥的難了。他以前很不喜歡回老家,即使現在也很少回來,可每次回來他都要去哥哥墳上坐會,說會話。
那不到10平方的小麥地是他成年人的自我傾訴和療愈,土地讓他覺得踏實和振奮。
人到中年就明白了朝花夕拾的意思了,我們追求的東西其實一開始就在,只是我們後知後覺,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知,一旦消失了我們才知道它的珍貴。
時代在變,人在變,不變的是一年又一年一直在生長的小麥地,亦如歲月裏我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