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刷到影片，農村裏養了很多年的老黃牛被賣或者被殺的時候，老黃牛會感恩跪謝主人的養育之恩。更有甚者會叩謝四方天地。
老話都說老黃牛都是有靈性的，如今這一幕則是在四川省一個貧困的縣裏，真真的上演了一出。
四川省儀隴縣隸屬於四川省南充市瓦子鎮，這裏四處環山。由於多是山路並且海拔較高，很多先進的農業機械進不來。
整個村鎮多是以梯田為主並且幾乎都是水田，在這裏依舊保持著相對傳統的農耕作業。
黃德發是傳統的四川人，一輩子面朝土地背靠大山，靠著傳統的水稻種植生活。
常年的勞累加上交通不便利，黃德發的老伴早早就去世了，大兒子和兒媳在深圳打工，小兒子非常出息的考上了北方的一所211大學。如今只有小孫子，在老家陪伴著黃德發。
瓦子鎮由於發展比較落後，黃德發和小孫子全部的生活，都依靠著山上的農田，以及大兒子兒媳每月打的幾百元的生活費。
今年天氣幹的異常，田裏幹旱，黃德發的水稻長勢並不好，就連山上的野泉水也沒有以往的多。
瓦子鎮因地勢原因發展的比較慢，黃德發沒有辦法使用機器來灌溉自己的梯田，靠的都是他挺著50多歲的肩膀，一桶一桶挑水灌溉農田。
如今新的學期開始，窮家富路，一輩子沒出過南充的黃德發開始為了小兒子的學費發愁。都說窮家富路，他也想給孩子多拿一點錢財，他雖然明白兒子不是那種攀比的孩子，但是也不想讓孩子在同齡人之中被瞧不起。
收成不好的水田，無法外出打工的年齡，小兒子的學費和生活費，相當於給黃德發出了一個大難題。
落後的村裏一共就沒出過幾個大學生，自己兒子還最爭氣拿了個最高分回來。
一輩子都跟農田打交道的黃德發心裏十分清楚，孩子考上了，那就必須要出去，哪怕砸鍋賣鐵也要供著小兒子上了大學，不能因為這些事耽誤了有出息的孩子。
但是一分錢難倒了英雄漢。自從老伴走了以後，黃德發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結婚生子，他都熬過來了，如今卻因為幾千元，這個漢子獨自在田間抹著眼淚。
不要覺得幾千元就活不下去很誇張，在偏遠的雲貴川，如今依舊有著大量這樣的存在。
有關系比較好的老漢給黃德發出了個主意，反正大兒子每個月都給小孫子打錢，黃德發在村裏自給自足，一個月也花不了百十塊錢的，不如先挪用一下，到時候小孫子上學在給補回來。
老實本分的黃德發當下就給拒絕了。
「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動孫子的錢。那是我大兒子給他兒子打的生活費，不是給我兒子打的。誰的兒子誰養活，老大的錢就是老大的！」
「你看你這老漢，好心給你出主意，你給我生什麽氣，有本事你別發愁啊，還自己兒子自己養，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咱這一畝三分地，就今年這收成，你養個屁！」
「滾滾滾滾，老子不用你來給老子出主意。」
黃德發蹲在梯田邊上不耐煩地揮手想要趕走自己老朋友。
「你個老漢，不知好歹........」
黃德發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辦法，大兒子每個月都打的錢，他都給孫子存了起來，雖然都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但是畢竟大兒子已經成家，如果因為這個事兩個孩子鬧了分歧，那可不是幾千塊錢就能解決的事情。
「收狗肉，收豬肉，收雞鴨牛羊肉........」
正在黃德發不停地發愁的時候，從遠處傳來的一聲叫喊聲。
「收肉的，等下.....這裏.......」
家裏還有一頭十來歲的老黃牛了，是妻子生前倆人攢錢一起買的。
一點點餵大，老黃牛也爭氣，每年也幫黃德發分擔了不少的農活。
如今實在是沒有辦法，能湊一點是一點吧。
黃德發深深地嘆了口氣，朝著賣肉的尋找了過去。
「你這黃牛收不收啊？」
「收啊大爺，你這是老牛還是肉牛啊？」
「老牛，十幾年的老牛了.....」黃德發有些低沈的回應道。
「大爺，咱先說好啊，你這老牛不值錢，不能按照肉牛的價格走，老牛肉太老了，就這身皮還有用。只能按照皮子的價格走。」
「你這....你這皮子的價格太便宜了吧，俺這牛好生生的，還能下地幹活一天幹個十幾畝沒問題。」黃德發有些著急了。
「大爺，這肉太老了城裏人沒人吃，只能按照皮子的價格走。我這也沒辦法，我要按照肉牛的價格走，虧大了。」收肉的年輕人解釋道。
「.........」
看著黃德發一言不發，年輕人忍不住催促道：「大爺，你看你還賣不？不賣我去別的村啊，馬上天黑了都。」
「賣！賣！」黃德發一咬牙一狠心決定了：「跟我走吧，可別缺斤少兩。」
「放心吧大爺，咱這都是常年收的，俺們家就在前面那個村子，絕對公平秤。」
「跟著來吧。」黃德發佝僂著肩膀在前邊帶路。
「爺爺，爺爺，今天咋回來這麽早啊。」
一個黑壯的小娃娃，臉上帶著村氣的高原紅，大老遠看見黃德發就一路飛奔過去。
小娃娃已經有四歲半了，村裏的孩子就是皮實，早早的，就開始幫黃德發承擔簡單的家務了。
「爺爺我把菜都洗好了，這是誰啊。」小男孩抱著黃德發的左右，害羞的看著收肉的小夥子，家裏很少來生人，小孩還是有些害羞的。
「這是收肉的。」
「收肉？啥肉啊爺爺？咱家臘肉？」
「不是，咱家的大黃老了，爺爺給狗蛋換個小黃，好不好？」黃德發看見小孫子，嘴角不由的咧了上去。
「要給大黃找個小朋友嗎？可是大黃有我這個好朋友在啊？」
小孩的世界都是天真的，平時黃德發在田裏幹農活，很多時候餵養大黃都是由狗蛋來完成的，小孩子的友情有時候就是天真，不分你是人還是動物。好朋友就是好朋友。
「不是，咱們把大黃賣了給狗蛋買好吃的行嗎？」
黃德發一邊解釋著，一邊把大黃牽了出來。
從大黃慢慢悠悠的步伐可以看出，它年齡確實不小了。
「來，就是這個，上稱吧。」
「好嘞，老爺子，你這牛真好，要是早幾年光賣肉就能賣不少啊。」
年輕人看著皮毛增量的大黃感慨的說道。
他見過很多牛，有肉牛有老牛，但是老牛還能養的這麽好的，身上幹幹凈凈沒有蒼蠅蜱蟲圍著的卻是很少見，太陽光底下依稀還能看見毛發的反光。
確實是好牛，這皮子宰的時候註意點，能賣個好價錢。
小夥子順手結果大黃的繩子，將大黃帶到了體重秤上。
「老爺子，這樣吧，你這牛皮毛確實不賴，我每斤再給你漲1塊錢，到時候殺的時候我讓他們也註意點，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年輕人也是個實在人，好皮子配好價格，天經地義。
「行，你上稱吧。」
黃德發其實並不想再給年輕人聊下去了，畢竟自己養了十幾年的牛，還是生前和妻子一起買的，陪伴了自己這麽多年，心裏已經酸的堵的難受。
但是一想到二兒子，黃德發不由的開始悲傷：「大黃，下輩子別當牛了，投個好人家啊。」
「爺爺，他要殺了大黃？」狗蛋一臉震驚的看著年輕人。
「爺爺讓他走，讓他走，他是壞人，要殺了大黃.....嗚嗚嗚」
狗蛋其實聽不懂年輕人和黃德發說的什麽內容，但是有一句他聽明白了，這個新來的陌生人，要殺了大黃，他要殺了大黃，殺了他的好朋友。
「狗蛋聽話，大黃老了，明年爺爺再給你買一個小黃，別哭。」黃德華一邊摟著哭鬧的狗蛋，一邊帶著悲傷和耐心哄著狗蛋。
大黃，他也舍不得啊。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
「爺爺，讓他走！求求你了，讓他走！大黃回家，快回家！」
狗蛋瘋狂的在黃德發的懷裏扭曲著身體，想要掙脫黃的發的懷抱。
孩子的世界很天真，他要讓壞人走開，他要讓大黃回家，回家就安全了。
「嗚嗚嗚，讓他走爺爺，大黃，快回家，讓他走，你個壞人」
努力摁著懷裏哭鬧的狗蛋，黃德發心裏難過的已經不像樣子了。
「老爺子，你看著斤數，足斤足兩，沒問題我就先拉車上了。」
年輕人的話語，打斷了黃德發的難過。黃德發看著跟了自己十幾年的老黃牛，滿是皺紋的眼角也開始濕潤了起來。
「行。」
長痛不如短痛，黃德發扭頭不看大黃，似乎這樣就看不見大黃離他而去。
「不要......嗚嗚嗚........不要爺爺.......大黃....別走......我的...........」狗蛋在自己爺爺的懷裏哭的已經要上不過來氣了。
「行，嚕嚕嚕跟我走吧.....」
年輕人拉著大黃的繩子，往汽車的方向走過去
「好家夥，你這牛勁挺大啊。」
年輕人看著站在原地的黃牛，老牛黃努力在掙脫年輕人的拉拽，想要往狗蛋的方向走過去。
「一二，走.....」
「一二，走......」
「哞兒..........」
「你這要幹啥？」
年輕人用了很大的力氣都拽不動大黃。
「爺爺，大黃不走....嗚嗚......大黃不走......」
「老爺子，你看，不行你們送這牛一下？我這實在有點拽不動它..」年輕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實在是這孩子哭的太厲害，他也不願意當著孩子面抽打老黃牛。
「哎.....行.....，狗蛋不哭，咱送大黃上車行不？」
「不行不行，大黃不走嗚嗚嗚......」好不容易掙脫了黃德發的懷抱，狗蛋快速的沖到了大黃的身邊抱著大黃的牛頭。
「哞兒......」大黃低著牛頭輕輕地蹭了蹭狗蛋的腦袋，伸出舌頭將狗蛋的眼淚和鼻涕一起添了舔。
「大黃，走跟我走，嗚嗚嗚.....跟我回家大黃.....走...」
狗蛋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拉著大黃回家，可是大黃依舊原地不動，定定的看著黃德發。
黃德發看著大黃心裏難過，一言不發。
「噗通」
只見老黃牛看著黃德發慢慢的低下了牛頭，隨後兩個前腿緩慢的跪在了地上。
黃德發看著這一幕，時間仿佛靜止了，耳邊已經聽不見小孫子的哭鬧聲，腦海裏不停地出現和去世妻子一起餵養大黃的畫面，妻子開心的笑容，大黃在田裏努力幹活的身影。
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大黃起來....嗚嗚.....」
看著大黃下跪的身影，狗蛋也隨著蹲了下去，努力的想拉起大黃，帶大黃回家。
「哎......」
「小夥子，不好意思，不賣了，真不賣了」
不知是腦海裏的畫面刺激到了黃德發，還是眼前孫子的哭鬧讓黃德發心痛了，一瞬間，黃德發就下了決定。
「真不還意思小夥子，來來，抽根煙，喝口水不？」
農村人的樸實，讓黃德發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白讓人家小夥子跑一趟。
「行，散了吧大爺，你看這孩子傷心的，你這牛啊，通氣了，我就先走了」
仿佛是看多了這種情況，小夥子也表示很理解，畢竟十來年的老牛，伺候的這麽好，估計這老大爺也是沖動之舉，擺擺手轉身就離開了，趁著天還亮著，他還能再跑兩個村莊。
「嗚嗚嗚.大黃回家」
狗蛋依舊摟著大黃不撒手。
「走吧大黃，回家，咱家不差你這口飯吃，走，咱回家。」
黃德發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起身拉著大黃。
「哞兒.......」仿佛是聽懂了的大黃，隨著黃德發的動作起身跟隨者狗蛋一起往家走。
「叮鈴鈴.......」
「餵？」
「爸，今天咋樣啊？」
大兒子和兒媳每天的電話照例打來了。
「行，挺好的。你倆吃飯了沒？」
「吃了爸，狗蛋呢？出去玩了？」
電話旁邊傳來兒媳婦說話的聲音。
「哎，沒有，在牛棚跟大黃呆著呢。」
「咋這個點還跟大黃玩呢？是不是臭小子又不聽話了？」兒子說道。
「哎，沒有，這不今天收肉的來了，準備把大黃賣了，臭小子哭著死活不肯，生怕他不在了大黃被賣了，天都黑了還在守著呢。」黃德發沒準備給大兒子解釋太多。
「爸 ，咋好生生的要賣大黃啊？」電話裏傳來兒媳婦的聲音。
「這不大黃老了啊，沒事，我給你倆叫狗蛋去。」
「爸，等會，先別去。」
「咋啦？有事？」黃德發準備起來的身子被大兒媳叫住了。
「爸，這不我跟老根一直在外面打工回不去，狗蛋一直麻煩你給看著」
「這有啥麻煩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了我看我自己孫子，怎麽了？」黃德發打斷了兒媳婦說話。
「不是，爸，你聽我說，我跟老根商量了，俺弟爭氣，考上了個好大學，我這不跟工友說，他們都羨慕的不行，說咱家出了個狀元，你都不知道，老根在在工地上美的不行不行的。」
「都爭氣，老二這是運氣好。」
"那可不是，俺弟就是聰明爭氣，可不是運氣好。這不我跟老根商量，狗蛋一直麻煩爹照顧，弄得爹天天拴在家裏那也去不了也沒法掙錢，二弟又要上學，我跟老根想著，窮家富路，俺弟以後可以有大出息的，哥哥嫂子沒能帶，幫不了弟弟啥忙，這不我跟老根攢了一萬來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先讓弟弟上學用著.......「
「老大媳婦，不用......」
「爸，你聽我說，爸，你這歲數也大了，我跟老根也該每個月孝順爹給爹點生活費，這不前幾年手頭緊，給狗蛋打的捏個錢，根本就不夠用的.....」
「夠用夠用，我都給狗蛋存起來了........」
「爸，你看你......」大兒媳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倔老頭溝通了，自己老公結婚前家裏啥樣，自己不是不知道，窮得叮當響，但是自家這個老公公依舊給足了自己三金彩禮，都是按照鎮上標準給的。
當初自己是看重老公這個人，哪怕是裸婚，也決定嫁了，但是怕自己娘家看不起，老公公連夜賣了十幾畝的地，養了好幾年的雞鴨也全賣了，就是怕自己面子上過不去，結了婚背地裏被娘家村裏笑話。
要知道村裏好事的老太太們的嘴，可不是一般的厲害，隨便一個「這家姑娘結婚男方家都沒給錢，上桿子讓人睡去了」自己娘家在村裏就得擡不起頭。
老公公對自己好，自己不能裝不知道。
「爸，你就聽翠紅的吧，錢我倆已經給你打過去了，明天你取出來給弟弟，帶他買點上學要用的被褥，別帶那舊的了，都不暖和了，還有翠紅從網上買了好幾身衣服，過兩天快遞應該到了，你讓俺弟試試，不合身的趕緊說，他嫂子給他換。」
「不用買衣服，不用買.....」黃德發默默地把手機拿開了自己臉前。孩子們長大了，要強了一輩子的黃德發不知道該拿什麽來表達自己復雜的心情。
他真想問一問天上的老伴，問問她能不能看見，孩子們長大了，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心裏暖呼呼的？
「咋不用啊，人家現在城裏都流行的新學習新面貌，你把二弟叫回來吧， 幹一個月兼職就行了，以後有他上班的時候，趕緊回家復習別上了大學就不知道學習了。」大兒子絮絮叨叨的，頗有點哥哥風範。
「就是爸，人家都說大學競爭可激烈了，別為了這點錢，讓俺弟在耽誤了，讓他回來吧，不夠了我跟老根在想辦法。別說啥還不還的，就當我跟老根給狗蛋請了個家教。大學生家教，到時候狗蛋上學了咱也是有一對一的私家教師了。」大兒媳喋喋不休的說道。
「夠，夠了，我明天給他打電話，讓老二回來，走我帶你們看狗蛋去，這孩子，今天帶著扒拉著老黃的牛腿，你們都不知道，哭的滿臉鼻涕眼淚的。」老黃拿著手機，一邊聽大兒子和兒媳絮絮叨叨，一邊向牛棚走過去。
「爺爺，我回來了」
轉眼已經兩年過去了，狗蛋已經開始上學前班了，村裏的學前班沒有住校這回說。都是孩子們自己上學，放學了回家吃飯。家裏有條件的下午再把孩子送過去，沒條件的孩子們下午就在家裏幫忙幹活了。
「來來來，洗手吃飯，今天老師都教那什麽了？」
黃德發在竈台上做著飯，看著自己大孫子蹦蹦跳跳的回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抓緊幹手上的活。
「今天老師叫我們學了鋤禾。」
「好孩子，學會了沒?學會了一會教教爺爺？」黃德發開心的逗著孫子。
「哞兒........」
「哞兒.........」
「爺爺，大黃今天是不是不聽話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牛棚裏的大黃從晌午開始，就一直不停地叫著，叫的黃德發心慌，正想著不行下午牽出去讓獸醫看看。
「不知道啊，你看看大黃是不是餓了？」
「這個大黃，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飯了，爺爺你先做飯，我去餵大黃，不能老挑食，老師都說了鋤禾日當午......」狗蛋一邊給爺爺交待著一邊去牛棚氣哄哄的準備跟大黃叫道理去。
小孩就是這樣，小小的年紀總想裝作大人的樣子。
「大黃，你今天有沒有聽話啊？」狗蛋站在大黃的面前，指著大黃說道「不聽話的孩子要被打屁股會的！」
「哞兒.......」
大黃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叫聲有些急躁，不停地原地開始刨土。
「大黃，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我會不喜歡你的，你還是不是我好朋友了？」
「哞兒........」
「狗蛋出來吃飯了!」黃德發做好了飯菜，夏天他們爺倆一般都在院子裏吃飯，涼快風景也好。
「狗蛋！」
「哞兒........」
「啊.........」
說時遲那時快，大黃不知道怎麽了，前蹄子一下就鉤住了鐵蛋的小屁股，孩子還是太小，一下沒站穩，就趴在了地上。
「怎麽了狗蛋？」
「地震了？地震了！狗蛋，快出來！」
本來還擔心狗蛋出了什麽事情，瞬間房屋就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黃德發歲數大了，一個沒站穩，就東倒西歪的躺在了院子中間。
「狗蛋！狗蛋！」
地震的反應，讓已經年老的黃德發雙腳發軟站不起來。
「轟隆........」
劇烈的搖晃持續了將近30多秒， 牛棚因為是木頭搭建的，並不結實，已經轟塌散架了。
「狗蛋！狗蛋！你在哪？！」
艱難站起來的黃德發，快速的跑向牛棚。
地震了，地震了，狗蛋！
黃德發腦子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地震了和狗蛋出事了的畫面。
「啊.....狗蛋啊.......」
牛棚塌了，狗蛋沒了，黃德發的理智瞬間沒有了。
黃德發快速的撲向牛棚，跪在地上，雙手開始在牛棚倒塌處刨著。
「爺爺....咳咳....咳咳咳」
細小的聲音從下邊傳來。
是狗蛋！還活著！
黃德發加快了速度，幸好當初搭建牛棚的時候，用的都是稻草和木頭。
「爺爺，我沒事咳咳咳........」
聲音越來越近.......
原來，在地震的一剎那，大黃勾住絆倒了鐵蛋，整個牛的身體跪坐在了狗蛋的身上，將狗蛋死死的護在了身下。
「狗蛋啊....你嚇死爺爺了！」看著灰頭土臉的狗蛋，黃德發一把摟緊了懷裏，上下其手檢查狗蛋有沒有受傷。
除了被大黃鉤的那一下，屁股上出現了一小塊淤青，狗蛋可以說是毫發無失真。
「我沒事爺爺，爺爺你別哭，你看大黃，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大黃保護了我爺爺！」
「好好好！」
連著三聲好，黃德發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激動又後怕的內心。
「好夥計，大黃，謝謝你，謝謝你！」
黃德發看著大黃，含淚說道。
「爺爺，我們在學校做好事老師都要表揚，我們也要表揚大黃！」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狗蛋，用充滿稚氣的聲音給黃德發說道。
「好，我們獎勵大黃，晚上我們給大黃打最新鮮的草吃，好不好？」黃德發擦了下眼淚，顫聲說道。
「好，嘿嘿嘿！」灰頭土臉的狗蛋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