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賢
1月15日，瑞士達沃斯會議上，德國著名制藥公司拜耳的行政總裁比爾・安德森表示，「農業是全球暖化的原因」，「水稻生產是甲烷的最大來源之一，就溫室氣體排放而言，其危害性比二氧化碳高出許多倍」。 按照比爾・安德森的說法，似乎人類古老的農業、水稻種植和畜牧業活動，甚至牛和豬打嗝都是全球暖化的主要原因。真的如此嗎？
轉基因玉米餵養兩年的小鼠出現腫瘤（法國實驗）
拜耳公司，就是在2016-18年間收購了總部位於美國的臭名卓著的孟山都公司的跨國公司。孟山都曾是世界最大的轉基因種子生產商，其過去生產的橙劑曾被美軍在越南戰爭噴灑，造成了無數畸形嬰兒的產生；其生產的除草劑（Roundup）有致癌性並可能導致流產，其謊稱「安全」的廣告已被美國官方裁定為虛假。其研究的轉基因作物經法國科學家小鼠實驗得出致癌性。2010年美國環境醫學會（AAEM）宣稱，透過動物實驗發現轉基因作物可能導致不孕、免疫下降、老化、胰島素及胃腸系統變化。為此，孟山都這家轉基因種子公司曾如過街老鼠般在歐洲被人人喊打，最終不得已由拜耳收購。而現在，拜耳公司則在國際會議上粉墨登場了。
2023年12月18日數萬名農民在柏林集會，抗議德國政府的農業政策
歐洲近來的大規模農民抗議遊行正與此相關。德國農民聯合會於去年底組織了1700輛大型拖拉機在首都柏林主要道路開展大型示威以來，1月8日又組織了為期一周、大約三萬名來自德國各地農民的大規模抗議活動，一萬輛拖拉機封鎖了各地高速公路並湧入柏林，首都柏林一度陷入癱瘓。
1 月 10 日，德國不來梅港（Bremerhaven），農民在貨櫃碼頭召集拖拉機堵路
抗議活動的起因，是肖爾茨政府於去年12月13日突然宣布2024年起取消1992年以來免征的農用拖拉機車輛稅和農用柴油能源稅等農業補貼，理由是這種補貼「與碳減排背道而馳」。而這一做法則使德國農民增加9億歐元稅收負擔。
德國政府與拜耳公司同樣，將農牧業稱為全球暖化的主要原因，並以農牧業作為「去碳化」目標實作的工具。其政策規定，因奶牛養殖會排放甲烷等「溫室氣體」，故縮小奶牛養殖規模。不僅如此，聯合執政黨綠黨打著減少溫室氣體的旗號，反對肉食，將乘坐汽車和飛機視為作惡，鼓勵人們騎單車。激進的素食主義者敵視肉類消費，並在這種大方向下，開展了「人造肉」和「蟋蟀食品」產業。
深究其背後，皆與2019年底歐盟宣布的「綠色交易（Green Deal）」政策有關。該政策將可持續發展作為歐洲的增長戰略，將農業和食品確定為關鍵產業，並設定2030年以前將歐洲四分之一的農田轉化為有機農業，稱之為「再生農業」。在肉類方面，歐盟稱已開發出一種技術，可培育牛的幹細胞，並用3D印表機在不殺死牛的情況下生產出真正的肉。目的是將中小型農場主趕出乳制品行業和畜牧業，讓巨頭公司透過技術開發在這一領域占據主導地位。如此，在歐盟各國政府以「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為名，驅趕中小農戶的同時，推動的卻是巨頭公司透過基因組等新技術手段對歐洲農業進行壟斷控制的過程。
2024年1 月 26 日，法國西南部德拉吉尼昂，畜牧業者驅趕羊群進入市中心抗議政府
政策開展五年後，結果表明只有可再生能源產業得到了增長，中小型農業和畜牧業等產業則成為這一政策的犧牲品。為此，這一政策導致了此次不僅德國，包括荷蘭、法國、波蘭、羅馬尼亞、立陶宛等多個歐盟國家發生了大規模農民拖拉機示威活動。
2024年1月31日，荷蘭農民在布拉班特進行拖拉機示威
歐盟的「綠色交易（Green Deal）」背後正在進行的是投資者的大規模投資。數據顯示，在美國自2019年始已有70個該政策相關的投資專案，總額超過475億美元。其中美國戶外品牌巴塔哥尼亞（Patagonia）為最著名的投資商。該政策旨在未來30年內向所謂「可再生農業」投資7000億美元，將產生10萬億美元收益。
不難看出，正如石油巨頭曾經主宰世界能源一樣，在石油向可再生能源轉型的過程中，新型資本正在不顧一切地瘋狂裹挾世界。在「全球暖化」「去碳化」和「減少溫室氣體」的名義下，歐洲各國政府正在對農業進行強力幹預，傳統的產業結構被連根拔起，新的產業部門正在資本裹挾下逐漸形成。而歐洲各國農民的抗議活動，正是對這種資本裹挾的強烈抗爭。
資本正在利用轉基因、基因組等生物技術和IT技術，建立數碼農業、人造肉和昆蟲食品等商業模式，促進所謂更有利環境的新型農業，無非是要淘汰現有農業，使少數跨國公司能夠壟斷和控制全世界的農田、食品和農業企業。無疑，這有可能是全世界農業和農民未來要面臨的共同挑戰，值得我們警醒。
在筆者看來，「農業對環境的破壞」是一個偽命題。資本利益慫恿下的過度市場競爭，才是環境問題的根本，一切都是資本裹挾下不顧自然規律、唯利是圖地過度發展和過度工業化的結果。而現在讓傳統農業來背這種黑鍋，實在令人瞠目結舌。不僅如此，筆者深為這種新型資本控制下的轉基因作物和昆蟲食品安全性堪憂。世界各國生育率低下是否與轉基因作物有關？昆蟲食品的過敏成分與毒性研究是否可靠？歐洲各國大規模農民示威的背後，需要考證的問題甚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