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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教育生態裏,河南的三名典型性教師:離開、歸來、帶貨,你呢

2024-02-08教育

文丨雙旗鎮客棧(我們在這個塵世間的時日不多,不值得浪費時間去取悅那些庸俗卑劣的流氓!)

我是河南的一名教師,二十六年一線工作經歷的初級職稱獲得者。很多人像嘲笑乞丐一樣嘲笑著我,嘲笑著我不能夠去務一務正業:為學術造假再添磚加瓦,並恬不知恥地在「情商和人脈」方面開掘資源。

人這一生啊,不過「笑笑別人,再被別人笑笑」,然後化作風吹沙,消失在這個地球上,對吧?面對指責,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不過,盤點這一年,我忽然想起了我大河南的三名教師:有人已經像蹦極一樣,站在某個住宅區的高樓上縱身一躍——她忘了在自己身上掛一根繩子,因此,她的年齡被定格在二十四歲;但也有人在離開了八年之後,再度歸來,直言自己當年的理想「 有毒 」;還有人已經坐在直播間的鏡頭前,巧笑嫣然地開啟了「直播帶貨」的推銷商品時代。

這三名教師都是我曾經佩服和現在佩服,同時也比較惋惜的教師,她們的個人遭際,是一些教師群體掙紮的靈魂寫照。

這個大年三十,再也見不到這名教師

那名在二十四歲本命年裏離開的教師,她在2023年的秋期剛剛入職。入職之後就擔任了班主任工作。她沒有意識到班主任工作的瑣碎和艱辛,也沒有意識到當下學校生態裏盛行的辱虐式管理將帶給她多大的傷害。

哪怕她經常給學校的「叉桿兒」做「筆桿子」,給「叉桿兒們」手寫並非「復制貼上」的原創性發言稿,她也會苦惱於「叉桿兒」的不滿意占據了自己大量時間和精力。

她會對自己的親人說:「我都數易其稿了,但校長們還是不滿意,我也不知道他們要什麽樣的稿子。」

初初入職的她,在管理班級的時候,一方面要面對而今如惡婆婆一般挑剔的學生家長,一方面還要被「叉桿兒」們當著學生的面訓斥——就像訓自己的重孫子一樣。

這名教師說:我們班的學生搬著凳子,下樓去校園裏參加活動;一校之長在這個時候抓住我,怒火滔天地指責我們秩序非常糟糕,就像放羊一樣!

她呀,還不明白現在的教育生態裏盛行辱虐式管理,絲毫沒有人性化氣息。

她呀,如果再在這個教育生態裏生活一陣子,她就會更加深刻明白這個問題——你必須做逆來順受的兒媳婦,必須接受這個辱虐式管理盛行的現實。要不然,你不僅拿不到職稱,也可能在縣管校聘和末位淘汰機制面前被無情淘汰,失去經濟生活來源。

就這樣,剛剛走出校園的她,在兩個月之後的某個晚自習期間,離開了自己的辦公位,奢侈地打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郊區的一處水庫,想要做出傻事。

可能水庫的位置特別偏僻,她擔心失去生命體征的自己長久也不會被人發現,看了看幽暗冰冷的水面,她又改變了主意,重新打車回到了燈火通明的一處住宅小區。在那個住宅小區的最高層,她毅然決然地撲向了黑黝黝的大地。

有人以決絕的方式離開了教師隊伍,也有人想要重新走進教師隊伍

2015年,鄭州實驗中學的心理學教師顧少強遞交了一封辭職信,辭職信上只有十個大字——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

不曾想,這封被人們稱為「最具情懷的辭職信」成就了顧少強,讓她在那個網絡並不十分發達的時代成了網絡紅人,一直紅到了今天。

她的理想實作了嗎?她想去看世界的想法起自於成都,但還沒有走出成都的時候就無疾而終,她在成都的街子古鎮留了下來。

這是一個在理想中掙紮的教師,她一方面追逐著自由,另一方面又被另一種形式的桎梏束縛著:八年以來,她最大的變化就是有了一個女兒,成了人妻,也成了人母。

當她舉著自己的標誌物:自己當年那一封辭職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決定重新回到鄭州,永遠告別那個讓她心馳神往的成都和「世界那麽大」的世界了,她要回到自己的小世界裏。

我註意到了她舉著那封辭職信時的指尖:精心修飾過,殷紅如血。她當年的理想是紅玫瑰,八年後,那個紅玫瑰一樣的理想已經成了她手指尖上的蚊子血。

不是我在牽強附會,面對外界對她八年來心路歷程的好奇探問,她清楚明白地親口給出了她自己對當年那十個字的最終體悟—— 有毒

直播帶貨的教師,最終的勝利者——但是,其他那接近兩千萬教師中的被困於職稱迷魂陣中的教師們呢,他們勝利了嗎?

四年前,焦作十七中的姚燕燕老師以「職稱鬥士」的形象站了出來,直斥自己所遭遇到的職稱評審黑幕。

兩千萬教師群體憤怒了,她們覺得姚燕燕老師就是他們情緒怒火的代言人。

在一波三折的個人和強力群體的對抗中,姚燕燕老師背後的教師粉絲群體絕對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目前,她有一百萬粉絲——平均十個教師中,有一個教師就是她的粉絲)。

當姚燕燕老師取得職稱鬥爭的最後勝利之後,她再也不談職稱問題中的種種黑幕了,她聰明地像當年的宋江一樣,走下了梁山,安然享受著歲月靜好。

這不,就在臨近過年的這一段時間,她已經化身成為了「直播帶貨」的主播,為資本利益鏈貢獻著自己積累下來的粉絲體量。

這三名大河南的教師,都是優秀的教師,但她們各自走過的路卻迥然不同。

嘆一聲這世間涼薄!上述三名教師,可能正好涵蓋了優秀教師的三個境界吧!

最慘烈的教師,當然就屬那個在2023年秋期終結了自己塵世歷險的鄭州二十四歲同行,她是絕對理想主義者的代表,她代表了最純粹的教育。當夢想破滅的時候,她竟然也隨著理想而去——有點讓我想起了屈原老夫子。

遠在八年之外的鄭州顧少強老師,是這三名教師裏中庸的一員:她早早就嗅到了象牙塔裏不宜居的氣息,但她沒有像前者那樣做傻事,而是選擇了放逐靈魂。

不過,在唯物主義社會裏,我們的肉身始終無法放逐。八年之後,她帶著女兒回到了鄭州。如果時光回到當年,我想,她可能不會再走出教師隊伍,去看什麽古城和客棧。

至於姚燕燕老師,這是教師群體中的絕對聰明者!她能夠借風勢,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不過,我們一定要認識到:姚燕燕老師可能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姚燕燕老師了,她絕對不可能再在教師職稱方面,為教師請命了。

補白

如果要在我的心中,為這三名教師排一個位次,那麽,按照「最讓我動容程度」,由高到低排序,我會這樣排序:鄭州二十四歲呂教師>焦作姚燕燕老師>鄭州顧少強老師;但如果按照「教師個人情商」,由高到低排序,我會這樣排序:焦作姚燕燕老師>鄭州顧少強老師>鄭州二十四歲呂教師。

當然,即便您成功如帝王將相,我也始終認為人生終會歸於虛無,幾十年之後,這些人都會在我們的印象裏消失,空留下我們無法改變的教育生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