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靜子
近日，四川一名胎齡25周零5天的準媽媽發帖求助，稱其在羊水穿刺檢查時發現孩子樣本Y染色體數目增多，推測為XY與XYY嵌合，而XYY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超雄症候群」。 針對網絡喧嘩的「留」與「流」之爭，家屬最新回應稱：「糾結了一個月決定終止妊娠，現已在醫院。」
陳女士（化名）所懷胎兒被檢查出超雄症候群。網絡圖
超雄症候群，緣何挑動輿論神經？從網友留言看—— 有人將其稱為「惡魔基因」「天生壞種」 ，認為此類胎兒會有暴力傾向或者性格暴虐的特征；有人列舉了此類胎兒出生後可能出現的情況，如發育遲緩、犯罪、無法生育……不難發現，超雄症候群早已被人們打上了太多的負面標簽。然而，醫學問題是一個科學問題。 唯有讓科學的回歸科學，才不至於使學界共識在嘈雜喧囂的網絡環境中「被帶偏」。
據全世界最暢銷的醫學教科書【默沙東診療手冊】，患有XYY症候群的男孩往往很高，並在語言方面有困難。與家庭中的其他成員相比，智商（IQ）常輕度降低。患者可能會出現學習障礙、註意力缺陷/多動癥和輕微的品行障礙。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XYY症候群曾被認為有暴力及犯罪傾向，但此理論已經被認為錯誤。 近年來，已有越來越多的醫學界人士就此達成共識，並呼籲全社會 「不應該再用各種過激的符號去醜化超雄症候群患者」 。
有必要追問，這種曲解乃至醜化源自何處？公開資料顯示，英國遺傳學者雅各布斯於1965年在【自然】雜誌上發表了一篇論文，稱其檢測了197名精神疾病患者的染色體，結果發現有7名XYY染色體攜帶者；1966年，她又在【柳葉刀】上發表新的論文，稱對315名男性患者進行了基因檢測，結果發現9名XYY男性是具有精神障礙的罪犯。 盡管這一結論面臨「樣本有限」等質疑，但超雄症候群患者更容易成為罪犯的結論仍流傳開去。 加之， 近年來一些育兒綜藝、影視劇等將鏡頭對準XYY群體，這種藝術化的表現形式也加深了人們對超雄症候群患者的刻板印象。
醫學，是科學，亦是人學。 此次事件中，盡管這位準媽媽如部份網友所願選擇流產，但失去孩子的痛苦或許只有自己才能最深切地感受。目前學術界普遍認為，XYY的發生概率在1‰。這就意味著，世上仍有不少的媽媽站在暴風中心，面對科學、情感與社會壓力交織在一起的倫理困境。是「留」還是「流」，她們在二者之間不停徘徊、艱難抉擇。 作為局外人，我們能提供的最大幫助，或許只有善意的尊重與真誠的祝福，絕對不能讓惡語中傷成為壓垮她們的一根稻草。
有人說，只要是懷孩子，都是在賭博，就像一副牌，洗完了之後拿到的不知道是什麽樣。面對生育之中的各種不確定性因素，準媽媽們應定期按時產檢，一旦發現異常及時處理，爭取健康孕育。此外， 社會也應多些理性和淡定，學會以科學的醫學知識積極應對焦慮與盲從 。
【作者】 孫文靜
南方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