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了一個真實的案例，希望大家能以此為戒，警惕、遠離二次元中的不良內容……」5月24日，江蘇省無錫市梁溪區檢察院檢察官在某中學開展普法講座，透過以案釋法的方式向全校師生闡述了二次元色情遊戲的危害性，預防青少年因自控力、辨識能力不強而誤入歧途。
二次元動漫是當下頗為流行的亞文化，互聯網上有許多番劇、遊戲作品的相關討論帖和觀看、下載資源，然而有不法分子盯上了二次元色情遊戲這一小眾市場。3月25日，經梁溪區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制作、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判處張某有期徒刑二年六個月，並處罰金80萬元。
5月24日，檢察官走進校園，結合該案開展以網絡安全為主題的法治宣講。
搭建網站免費引流
張某是一名二次元愛好者，酷愛各種日本動漫，也一直試圖將愛好變現獲利。大學期間，他就透過販賣盜版動漫碟片牟利，畢業後接觸到了一款二次元色情遊戲。此類遊戲以二次元動漫角色的畫面配上劇情文本來展現遊戲內容，遊戲中，玩家可以透過點選選項來推進劇情，當到達特定劇情時，就能觸發出色情動漫圖片或影片片段。因為劇情選擇多樣、具有模擬戀愛元素、畫面刺激等特點，該類遊戲在國內有一定的受眾群體，張某立刻從中嗅到了「商機」。
他隨即購置器材、租借境外伺服器、購買網域名稱，憑借自身電腦專業的背景搭建了一個網站，並從境外網站批次下載、破解了一批二次元色情遊戲，分門別類上傳至自建網站。同時，張某還在各大二次元遊戲論壇釋出留言進行引流推廣。
「點我主頁，奶油免費玩！」「免費下載，免破解，解壓即玩！」吸睛的廣告吸引了一批網友點選進站、註冊會員並下載遊戲。因張某為圈內愛好者搬運、破解了大量遊戲並全部免費提供，他也因此成為了圈內頗有號召力的「大神」。
然而，「免費玩」只是張某為網站引流的一個手段。網站中上傳的這類劇情遊戲通常有大量的文字文本，沒有經過轉譯中文化的原版遊戲對玩家的日語閱讀能力有較高的要求。在玩了一段時間後，習慣了網站下載便利性的使用者們向張某提出了更多的需求。
「看不懂劇情，體驗大打折扣！」「生肉難啃，求中文化資源！」於是，張某順理成章地向會員們推出了收費專案——遊戲中文化修補程式。
中文化遊戲販賣斂財
張某曾考取日語N1等級證書，能看懂無字幕的日語影片，此前也接觸過一些日語轉譯工作，因此對中文化流程非常熟悉。
「誠招日語N2等級以上轉譯，每月中文化一部遊戲，薪金按字數計費……」張某在群聊、微博等平台進行廣泛招募，逐漸組建了一個有22名轉譯的中文化小組，每當找到市場反響好的遊戲，他就用專用軟件提取出遊戲的日文文本，分段發放給組員進行轉譯，最後他將全部轉譯整合成中文化修補程式嵌入日文版遊戲中。為了方便管理，他還自建了一套OA雲系統，並在這個系統裏向組員收發任務。
上架了中文化版遊戲的網站以電商平台模式進行營運，張某為中文化版遊戲專門架構了商城板塊進行售賣，交易貨幣為網站積分。網站積分除了可以透過每日簽到、參加活動等方式免費領取，也可以充值購買。為了刺激會員充值消費欲望，張某對充值兌換網站積分的比例以及購買中文化修補程式所需積分不斷變化調整，網站會員需經常關註網站微博動態以獲得優惠資訊。
經過如此一番運作，張某迅速積累了一批忠實粉絲，他們不僅積極購買中文化修補程式，還會因為各種優惠活動而進行預充值，張某因此賺得盆滿缽滿，其組建的中文化組也借此平台接觸到了境外正規手遊公司，該公司有意與中文化組達成正式的商業轉譯合作。張某深知自己的網站就開在法律紅線上，因此也意圖借此機會逐漸關停網站，就此「金盆洗手」。然而，在一次凈網專項行動中，其網站被公安機關查獲，張某被抓獲到案。2023年4月27日，公安機關以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將其移送至梁溪區檢察院審查起訴。
條分縷析準確定罪
二次元色情遊戲是否屬於刑法中的淫穢物品？這是辦案檢察官審查案件時首先思考的問題。在司法實踐中，二次元色情遊戲相關判例較少，對其是否屬於淫穢物品、所屬淫穢物品類別尚未有定論。對此，檢察官全面審查該網站釋出、售賣的117部色情遊戲後，認為此類色情遊戲雖形式上屬於應用程式，但內容上包含動態畫面、配音、字幕等，實質上與傳統電影、動畫等相似，應從實質意義上將其認定為影片檔，這同樣也符合大眾對影片的認知和定義。最終經鑒定，該網站釋出、售賣的117部色情遊戲中有76部屬於淫穢物品。
針對張某雇用轉譯人員對色情遊戲進行中文化加工的行為，檢察官認為其屬於制作淫穢物品行為，而張某對網站中的色情遊戲雖以網站積碎形式進行販賣，但這些遊戲均明碼標價，且積分可透過充值錢款方式進行購買，其行為應屬於販賣淫穢物品行為。因此，檢察機關將張某的行為認定為制作、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
經核實，該網站註冊會員共計6507人，充值錢款158萬余元。因該網站售賣的色情遊戲可以透過充值錢款和免費積分兌換兩種方式獲得，為準確認定張某違法所得數額，檢察官進行自行補充偵查，透過數據摸排，最終確認該網站後台並未對積分購買和充值購買進行區分，無法直接透過銷售額確定其違法所得。而該網站所上傳的遊戲並非全部為淫穢物品，也並非全部收費，且許多會員註冊後並未進行消費。因此，無論是將違法所得數額還是將會員註冊數作為量刑標準都存在較大誤差。
根據相關司法解釋，淫穢電子資訊實際被點選數可用於定罪量刑。經計算，該網站76部色情遊戲共被點選2萬余次，這為最終準確量刑提供了重要依據。2023年9月27日，梁溪區檢察院以張某涉嫌制作、販賣、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向法院提起公訴。
來源：檢察日報·明鏡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