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我把开垦的地扫扫尾完完工。
不一会,我们在湖州毛家兜村的老隔壁邻居陈风江拎着一小袋复合肥,来给种在地上的蔬菜施肥。
79岁的他依然风风火火脚下生风健步如飞,看着他一身力气到哪里都空闲不下来。
陈风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产队干活时,因身体不好,他经常蹲在田埂上「嗯唷嗯唷」痛苦地叫天叫地。记得每年双抢一开始,就不间断地躺在家的竹榻上,腰痛得翻来覆去在床上翻烧饼……
谁也没想到,昔日的病秧秧的一个人,几十年过去,现在变得健壮如牛,五大三粗。把本村许多人因各种各样原因荒芜下来东一块西一块的菜地接管着种。这不能不说是个传奇?
我三年前抛荒的几块地他都接手地种着,种就种呗,今天还喋喋不休地在我前面前唠叨说:「你的这块地土地的泥质不好,种下去的菜不发稞」?
这样不知感恩的话,听听都来气?
我说:「你现在都在烧天然气,不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灶里盛产草木灰,拿来用在地。你现在光讲索取,不讲投入,专用化肥,土地里的泥越用越板结,越用越死。要想泥土活,蔬菜长得好,村里许多人都前往太湖边上的养羊场,买20元50斤一袋的羊粒屎有机肥来养活土地」。
陈风江暗淡地说:去太湖边买羊粒屎路太远。
我说:你孙子孙女不是有两辆汽车?叫他们帮你跑一趟不就行了吗?我哥都叫他儿子开汽车过去买的,一次买个十袋八袋的。
陈风江头摇拨浪鼓似的说:算了算了,我也不去劳驾他们了。
我说:听你老婆说,你一个人种菜,要供三家人家吃?
是的,两个女儿,一个在前村,一个在三合家园,还有一个孙子在湖州。陈风江答着。
你每天在绿化公司种树,又要忙这么一大片菜地,身体到十分硬朗吃得消,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每天绿化开你多少工资?
陈风江说:150元一天。不过我挣得这点钱,看看小辈们困难都拿出来帮扶给他们啦?
我诧异的问:你们家每个人都在上班挣钱,水车里只只枎板上水,怎么会困难?
陈风江说:孙子结婚,光彩礼就28万,还要买汽车装修房子,再过半个月,孙媳妇又要生小孩。结婚,我给他们10万,生小孩又给他们1万,过年外甥孙子孙女每人1000,又是4000元。
我说:你也要留一点老底压箱子的钱。
陈风江说:我有每个月2000多元的退休金,人老了,用用也够了。钱反正要留给子孙的,现在他们有困难提前给他们,比我死的时候给他们好。
看来陈风江对世事想得很穿,很通透。
谁知他话锋一转,怏怏不乐地说:孙女过年已经33岁啦,现在还住在家里,100平方的商品房买来已经三年了,租租本来也有好几万元钱,还不去装修?
我感到陈风江说得话很奇怪?孙女不出嫁,本来和爷爷奶奶是一家人,再说孙女的新房,父母给她装修是情理之中的事,让一个33岁的女孩装修房屋,她什么都不懂,这不是难为她吗?
难道真如世人所说:姑娘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结冤家?
我不解地问陈风江:她是一个女孩,你怎么会想出让她去装修房子?
陈风江自言自语又像有点自责地说:我对孙女讲了,33岁今年一定要找好对象,不能再无限期地拖下去了。叫她拿出钱来装修房子,我和她父母再支援她一点?
看来陈会江也在为孙女的婚事发愁?说话也有点口不择言,另外他对孙子孙女支援钞票上也有点男女有别?
一家不知一家事,哪一家的锅底没有灰?人间烟火,说得就是既有烟?也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