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时,柯彥许和他的白月光谷倩玩嘴对嘴传扑克游戏,当众亲了五分钟。
他的好朋友大喊:「张绮雪,你再不管管他们就要做起来了。」
我一言不发,只顾着看手机里的怀孕注意事项。
柯彥许停下来笑了笑说:「她现在怀着孕,就是我跟别人上床她也不会跑。」
我苦笑,是这样的,我就是这么能忍。
可孩子一出生,我就给他递上了离婚协议书。
他不可置信地问我:「你疯了,你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爸爸吗?」
我嗤笑:「孩子的爸,早就死了。」
1
我怀孕一个人产检时,柯彥许在医院照顾他骨折的白月光,他还大言不惭地问我:「你现在才三个月,产检不用我陪吧。」
我笑笑,就是八个月,我都可以一个人来产检,这个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他的白月光谷倩一个月后出院,大家给她准备了庆祝会,派对上,有人提议玩游戏,游戏名称叫嘴对嘴传扑克。
我的身体不适合玩这种游戏,就在一旁玩手机。没有人问:「嫂子,你不会介意吧。」
他们都知道我不会,七年婚姻,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我哄他的份。
传到柯彥许和谷倩时,扑克掉了。他们顺势亲了上去,旁若无人的亲了五分钟。
周尧看不过眼,喊了我一声:「张绮雪,你再不管管,他们就要做起来了。」
我一言不发,专心看手机里医生讲述的怀孕注意事项。
柯彥许停下来,笑了笑说:「她现在怀孕了,就是我跟别人上床她也不会跑。」
我苦笑,是这样的,我就是这么能忍。
周围的人听到我怀孕的消息,都带着五味杂陈的震惊。
「柯彦许这么对你,你还愿意给他生小孩。」
「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柯彦许这小子给你下了什么迷药啊,都这样了你还愿意为他闯鬼门关。」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柯彦许一样,娶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我淡然一笑,心想,要是真碰上,那是你命里的劫。
2
这个孩子不是给他生的,是给我自己生的。
医生告诉我这个怀孕的好消息时,我并不打算告诉柯彥许。为了这次怀孕,我等了三年。
三年前,柯彥许在结婚纪念日那天,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谷倩回国了,我以为我能忘了她,可是我做不到。」
谷倩很会选日子,结婚纪念日让柯彥许跑去和他的同学们为她接风,我在家里守到了早上五点,柯彥许还是没有回来。
他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的,从那天起,我知道了,谷倩对他意味着什么,
是一出现别的人就会黯然失色的白月光,是我努力四年都比不上的挚爱初恋。
那天之后,我就下定决心,生了小孩,就踢了他。
我在床上用尽花样,才不让他只停留在白月光的温柔乡里,为的就是能有一个小孩。
怀孕结果出来那天,他也以为我会和往常一样,在床上还会哄着他,顺着他的意。
应酬回来的他带着一身酒气,醉,但没完全醉地扑向了我。
他说:「今天正是履行夫妻义务的好日子。」
可是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我再不用委屈自己,和他履行所谓没有爱的夫妻义务。
他即使微醺,身体的力气也很大,我没防住,他的手就伸到裙底,要脱我的裤子。
身体抗议不行,我只好用语言:「不行。」
「我们是夫妻。」
「不行,我怀孕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犹豫很久,我还是说了出来。我必须告诉他,才能停止这种行为。
柯彥许的眼底突然出现满溢的欢喜,是我们结婚多年没见过的欢喜,
他的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喜悦的问我:「你的意思是,我要当爸爸了。」
我沉默,他松开我,身体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对对对,这样对孩子不好,你放心,孩子出生之前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他好似又从酒中清醒过来,开心的在家里踱步来踱步去,嘴里喊着:「我要当爸爸了。」
我的喜悦不同于他,这个孩子的出生,对我和他的关系来说,意味着结束。
3
派对上还在热热闹闹,我孕吐却犯了,在卫生间碰到了谷倩。
她站在我的背后,我从镜子中看到她一头大波浪的头发,烈焰般的红唇,
毫不掩饰地展现着她的自信张扬,得意。
她对着镜子里的我说:「你别以为怀孕了,就能把柯彥许永远栓在你身边了。」
我不搭话,继续呕吐,她又继续说:「你知道男人这东西,孩子不是他们生的,他们是不会爱的,他们爱一个女人,才会爱她的孩子。」
我拿纸擦拭嘴和湿润的手后,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用孩子绑架他的,他吧,最好是不爱这个小孩。这样,我才好让你们两个自由。」
「你什么意思?」她的得意不见了,变成疑惑。我不想回答,孩子出生后,她自然就明白了。
可是她刚才那副嘴脸,让我恶心。我把恶心化作眼泪,出现在了柯彥许面前,「柯彦许,是你让谷倩叫我打掉小孩的吗?」
我这一问,吓了现场的人一大跳。「你说什么。」柯彦许放下手中的酒,走到我面前,问我:「谷倩让你打掉小孩?」
我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说道:「是啊,她说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
很久没看过他愤怒的样子,脸上充血,青筋暴起,他很生气。
谷倩回来时,他的语气很凶:「谷倩,我没想到你竟然,心思这么歹毒,居然叫张绮雪打掉小孩。」
谷倩被他凶得一脸懵,镜子里的那份得意消失不见,只剩下强硬而无用的反驳:「我没有!」
这句话,在柯彥许这里的可信度不高,
「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但是你要伤害张绮雪肚子里的孩子,那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柯彦许坐下,把刚才放下的酒一饮而尽。
此时,派对上的气氛从开心变得紧张,大家纷纷劝谷倩:
「你怎么可以劝张绮雪流产呢,人家好歹是原配妻子啊。」
「你再怎么喜欢柯彥许也不能让张绮雪打掉孩子啊。」
「谷倩,你这想法就有点危险了哈」
我的委屈和可怜不像演的,的确是,我只是把这些换了一种方式表达出来,大家很相信我,很奏效,我很满意。
谷倩被周围人言语的唾沫星子淹没,发不出声,留给我只有充满愤怒和恨意的眼神,
和卫生间镜子里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这种眼神,让我一个孕妇,神清气爽。
4
柯彦许不喜欢我,但是他还是在乎这个小孩的。
知道我怀孕后,他就给我请了保姆,给我买了很多孕妇用的和婴儿用的产品,
他说:「有什么不舒服和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说。」
他说:「绮雪,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他还说:「张绮雪,我会学做好一个父亲的。」
我没有告诉他,做这个孩子的父亲,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很享受他孕期里对我的照顾,柯彥许很久没这样了,自从谷倩回国后,我们除了床笫之欢,他对我就没有热情过。
现在这种感觉,我好像又回到了三年以前,虽然他偶尔还是会不在家,但已经够了。
毕竟,我也不打算生下后和他一直养下去。
只是,怀孕的日子太过短暂,很快,我就要生了。
我也没有想到。在我生产这天,他还是抛下了我。
在公园和柯彦许散步的我,走着走着羊水破了,肚子一阵疼痛,柯彥许赶忙把我送进了医院,可在医生把我送进产房前,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他对痛得尖叫的我说:「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我在产房奋战十几个小时出来后,并没有看到他。
我虚弱的接过那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才感觉重回人间。
宝宝是个男孩,他的眉眼,和柯彥许是如此的想象。
医生说,这个孩子很健康,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有了一个健康的宝宝,我终于可以结束这段无爱的婚姻。
生完孩子的八个小时后,他气喘吁吁地出现了,他看着我抱着小孩,一副欣喜又感动的神情,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说:「绮雪,辛苦你了。」
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宝宝,「真可爱。」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我生完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对不起,你进产房的时候谷倩她爸爸打电话给我,说她....」
「不用解释了。」
我根本就不想听,已经发生的事情解释有什么用,既然知道做了的结果是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做。
他订好了月子餐,又继续抱着宝宝,平时严肃冷峻的脸多了几分慈祥和柔软,
只是,他很快就抱不到了。这个孩子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我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就转移到了月子中心,在月子中心,我恢复的很快,我也终于有力气和他谈判。
我把一份白色文件递给他,
「这个你签一下吧!」我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他看了好几遍,翻了好几遍,才确定这份文件是离婚协议书,便发出疑问,声音快要穿透这个房间:
「离婚协议书?」
在他心里,我们两个人,只有他提离婚的份,我,是死了都要和他绑在一起的女人。
「对,柯彥许,我们离婚吧。」
孩子被月嫂哄着,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你是不是疯了,在这个时候提离婚,孩子刚出生,你就想让他没爸爸吗?」
「你觉得你这个爸爸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吗?」
「你生产那天是谷倩她....」
「不是因为这件事,也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那你说是为什么,我可以改,你说,我决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多说无益,能改些什么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想再跟他废话。
「你就当我疯了吧,孩子的爸,其实早就死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我?这不可能,这孩子长得这么像我...」
他还没说完,我就迫不及待说:
「你只是孩子的生理学父亲,孩子的,心理学父亲,不是你。」
5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男的才有白月光。我,也有。
所有人都以为我爱柯彥许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毕竟当初,是我追的柯彥许,是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那种追。
我甚至放弃了自己工作,跟随他来到了他的城市,因为他心脏不好,我天天给他熬补心汤,
因为他喜欢打游戏,我把自己从游戏小白练成了游戏王者,
因为他不喜欢我穿的太简单乖巧,我把自己的穿衣风格变成御姐风。
我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柯彥许一开始也是抗拒的,我的主动让他感到害怕,可是谁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呢?
久而久之,在我的猛烈攻势下,他最终答应了我的追求。老实说,他对我远没有我对他那么好,可是也不算坏。
在谷倩回国以前,我们也算恩爱。谷倩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我很清楚,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
我想过要不要尝试挽救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比不过,我追了他一年,我知道其中的艰辛,他追了她三年,何尝不是更艰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时,我才幡然醒悟,他和他,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我想起刚和柯彥许在一起的第一天,在他答应我的前一刻,他问我:「你有多爱我?」
我笃定的回答:「很爱很爱,就算世界末日来临,我也要爱你的那种爱,矢志不渝。」
说完,连我自己都分不清,那句话是对柯彥许说的呢,还是对陈聿铭说的。
兜兜转转,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6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生理学上的父亲,不是心理学上的父亲?」
我不想向他坦白那段回忆,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总之,我们离婚,孩子归我,财产我只要我自己个人的,你的我一分钱也不要。」
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边,跪在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说: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介意谷倩的出现,可是这么多年我们不是也过来了吗?
现在孩子刚出生,你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我们先冷静冷静。」
「不用了。」我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签字吧,不签我就只能起诉了。」
我的目光看着前方,坚定不移。
他见我如此坚持,也不再执拗的劝我别离婚。
「好,我签字,不过你可千万别后悔。」
他还留有一丝自信,从前我们也不是没吵过架,只是每次闹分手和离婚的那个人都是他。
我每次都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求他:「我错了,我不要分手。」「我错了,我不要离婚。」
在他心里,我最后还是会走到求他复合的地步。所以他签了字,很爽快。
还没有打离婚证,还有回旋的余地。
7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跑去做亲子鉴定。
签了离婚协议书两个星期后,柯彥许拿着亲子鉴定报告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孩子就是我的,你为什么说他爹死了?」
没有言语能形容我此时的愤怒,
「这个孩子他有名字,他叫张念聿,张念聿!」
他见我如此激动,气势便泻了一些:「好好好,张念聿,你为什么说他不是我的小孩。」
「这重要吗?」
「重要,你不说清楚我不会放你和孩子一起走的,要么你走,孩子留下,要么你和孩子都留下。」
我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一点儿也不像,
这些年来,我只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选择柯彥许,寄托我的思念和爱意。
我冷静地说道:「你还记得给你捐赠心脏的那个人吗?」
「记得,听医生说他是一个警察,因公殉职。」
「他是我的,爱人。」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见刚才的从容。说的话像努力挤出来的字眼:
「你是说,他是你前男友?」
「不是前男友,我们没有分手过,从来没有。」
他双手抓住头发,想要努力理清我话中的意思,不难理解,很快他就领悟了,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身上用着他的心脏。」
「是的,没错。」
我对你这么多年的真心,不过是错付而已。
「所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做他的替身对不对?」
「对」
「所以这七年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
「是。」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想发火但是又找不到出口。
我看他现在这样也是真滑稽,他自己不是也有白月光?
柯彥许找遍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将这些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静静地在床上看着他在我眼前发疯,我的内心有一种撕裂的快感,我很喜欢,这种直白血淋淋的痛苦。
「张绮雪,你真是够狠的,你骗了我七年!难怪我和谷倩在一起,你还能那么冷静,难怪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不在乎,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要离婚了开始装深情了,我也要发疯了,为他这无端的深情发疯。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和谷倩在一起我有说过一句吗?难道这世界上只准你有白月光,不准我有了吗?」
「我跟谷倩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朋友?难道当众亲吻是假的,难道结婚纪念日你夜不归宿是假的,难道你在我生孩子时丢下我也是假的吗?」
我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沉默了,因为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是我的,血液里流得是我的血。」
「流得是你的血,没错,可是没有那颗心脏,你的血还能重新流动吗?」
「对我来说,你的心脏是陈聿铭的,你的生命就是陈聿铭生命的延续,那这个孩子,也是陈聿铭生命的延续。」
「没有陈聿铭就没有你,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小孩。」
「归根到底,造就这个小孩的人是陈聿铭。」
我永远记得那天。
8
那天,陈聿铭死了,死在我们快要结婚的那一年,死在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他在执勤任务中因公殉职,已判定为脑死亡的他,将跳动的心脏捐给了柯彥许。
而我,是那场手术的手术二助,
我亲眼看见我心爱之人的心脏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的生命开始重新跳动,而我心爱的人,永远死在了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手术做完时,我在手术室里看着陈聿铭的身体,看了很久很久。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曾经在我眼前生动着说着话的人,现在是这副模样。
可是不管我怎么看,他的眼睛都不会再睁开。
直到我去给柯彥许查房,重新看到睁开的眼,重新用听诊器,听到陈聿铭的心脏,有起伏而有节奏地跳动着。
我在柯彥许的病房里待了很久,待到柯彥许说:
「医生,你们手术做得很好,你放心,我没什么不舒服的,经过这场手术,我现在啊,已经彻底重生了。」
是的,将身体最重要的一个器官换了,怎么不算重生呢?
柯彥许的生命,是陈聿铭生命的延续,我努力靠近这颗心脏,好感觉他一直没有离我而去。
继第一次查房后,我后面又经常去探望柯彦许,探望久了,我发现,他的外表和陈聿铭也有点像,
只是少了份陈聿铭的粗糙和锐气,恰好,他们还是同龄人。
陈聿铭常年在外执行公务,皮肤比较黑,肌肉比较多,身材很紧致。
柯彥许有点小白脸的感觉,身高和陈聿铭差不多,身材没那么壮硕。
他们好像并不那么相同,我却总能从柯彥许的身上若隐若现的看到陈聿铭的影子,尽管那并不真实。
我给柯彥许熬了陈聿铭最爱喝的鲫鱼豆腐汤,柯彥许说:「张医生,你开个店吧,求你了,我天天去喝。」
听到这句话,我便呆住了,
陈聿铭曾经也是这么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陈聿铭回来了,
或者说,从来没有离开过。心在哪,人就在哪。
9
柯彥许出院后,我就见不到他了,因为他回到自己工作的城市了,他来我们医院,只是为了治病。
我已经经历了陈聿铭在我面前死去,无法再接受柯彥许的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我就来到了他的城市。
我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开始频繁的向他示好。
我甚至买通他身边的朋友,去打探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喜欢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他喜欢吃什么,我都学着去做。
我成了一个研究柯彥许的专家,他的朋友们都说我就像是柯彥许的挂件一样,离了他,我就不能活。
他总是跟我说:「张绮雪,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我从前也很矜持的,只是这一次,我变得特别勇敢,因为我在找回一个我特别特别爱的人。
一年后,他终于挨不过我的锲而不舍,投降了。
我很听他的话,我怕我一不听话,他就会离我而去,那颗心脏,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10
只是,结婚四年后,我意识到,柯彥许和陈聿铭不是同一个人,从来不是。
陈聿铭没有什么所谓的白月光,他的白月光和最爱的人都是我,从十六岁到我们的二十四岁。
而柯彥许的这八年,也有他自己的青春和故事,那些东西都与我无关。
我终于醒悟过来,他只是陈聿铭心脏的使用者,陈聿铭爱我的那颗心,早就随着他死去的生命消逝了,
再没有一个人,像陈聿铭那样爱我。
我记得那年执勤任务前,分离时,我们热烈的拥吻,他要把我揉碎在骨子里的那种吻,情到浓时,我按住他去拿安全用具的手,我说今天不戴了吧,他惊讶的看着我,我认真地说:「我想给你生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最好还要像你。」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我傻,他说:「结婚证还没有领,怎么可以不戴呢?你这个女孩子,这么着急做什么,生孩子的事,我们结婚以后再考虑。等我,这次任务完成,回来我们就结婚。」
最后还是戴了,那时我总想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未来还有大把的日子等着我们。
可任务完成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来日,也没有方长。
他把我保护的很好。我却想,那天如果我再坚持一下呢,
或许有了那个生命之后,我后面就不会再缠着柯彥许了,也就不会想和柯彥许生一个小孩了。
我和柯彥许,就只会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然后,又是陌生人和陌生人的关系。
也就不必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11
柯彦许还在房间苟延残喘着,想要留下这个小孩。
可是看到我这样,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孩子,已经是我在世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从前,是因为柯彥许身上有陈聿铭的那颗心脏,后来,是因为这个要降临到世上的小孩。
我必须要这个小孩,他的生命是延续着陈聿铭的。
我想,和柯彥许生下的小孩,也算是陈聿铭生命中的一种延续,弥补那天没有要小孩的遗憾。
我频繁的搜索勾引老公的攻略,我把和柯彦许的主要交流都放在了床上,
我计算了每一个易于怀孕的日子,在那天拦下他,不去找他的白月光。
不知道是谁的原因,这场怀孕并不容易,用了三年才成功。
生下来,我和柯彥许之间也就结束了。
我给孩子取名叫:张念聿,我永远想念张念聿。
12
我将生孩子的缘由都告诉了柯彦许,看着他在我面前濒临崩溃,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冷静的说到:「不管我跟你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这七年我都做到了问心无愧,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别忘了,孩子流着你的血,同样也流着我的血,是我十月怀胎,把他从我肚子里生下来的,你要这个小孩,那你就要先要了我的命。过几天我就可以离开月子中心了,到时候,我们民政局见。」
孩子哭了,哭得很大声,月嫂把他抱到我房间来哄。这一次,他没有再抱这个小孩,他轻轻地撇了一眼,说,「好,民政局见。」
民政局门口,我们两个各自装着各自的白月光,终于在袒露心声后,走到了民政局面前,我的脸上露出一种释然的微笑,我终于不用因为他身体上装着陈聿铭的心脏,而对他委屈求全,而他,脸上像是罩着一阵挥之不去的阴霾。
七年前,我们进民政局是什么样的呢?那时,我满怀激动和喜悦,那时,我以为我炙热和浓烈的爱着他,他也很高兴,领了证之后,一路公主抱,把我抱回了家,他说:「从此柯彥许和张绮雪,相亲想爱,永不分离。」
原来,我们也曾承诺过,要和对方永远。
民政局外,谷倩靠在车子面前等着他。我看着他走向她,而我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离婚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陈聿铭的家里,那是他和他奶奶住的地方。
也是我们曾经共同的家,我想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带着张念聿。
13
这个小区因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陈旧,周边不断兴起的新建筑更加深了它的古老。走进去,一切又是那么熟悉,无论外面世界怎么流转和变化,里面的东西依然保持原样。
陈聿铭房间里的相片衣服功勋和奖状,都蒙上了一层灰,我把房间打扫干净,再把这些东西擦拭了一遍,回忆又一幕幕从脑海中蹦到眼前,这座房子,里面全是我和他的回忆。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来这里,一次都没回来过,我怕看到这些东西,还怕看到我们睡过的床,怕看到我们坐过的沙发。
我一看到,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他。
我救了他一命,他守护了我八年。
十六岁时,我在回家路上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他,
那一群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