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被家務俗事纏身,再也沒機會去海西摘枸杞了,我深深懷念那片為我提供過工作機會的土地,也想念那條相處了兩個月的狗
我闖蕩海西的第二年在那裏遇到了一條大花狗,可惜第三年去時就沒有見到了,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那天我正坐在地邊摘枸杞,一擡頭就看見一條有著白色的毛,上面有著點點斑斑黑色的大花狗從路的那邊跑了過來。
上面的照片就是那條狗,是從當年一起去過海西的工友朋友圈裏找到的,不過拍攝者水平不行,拉低了狗狗的顏值,把它的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吸引我的不但是它那漂亮的皮毛,還有它那苗條的身材,我向工友們吐槽說一條狗要那麽好的身材幹嘛?換給我多好呀!惹得工友們哈哈大笑。
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那是個什麽品種的狗,它個頭完全有拉布拉多、金毛那樣的狗那麽高,但就是瘦,不是主人家沒餵好瘦的,而是品種就那樣子。
我用招呼四川狗的方法拖長了聲音「噢……」招呼它,根本沒指望它會理睬我,沒想到它竟然搖著尾巴走到了我面前,我被它的顏值所折服,我承認我在一瞬間就愛上了一條狗。
它友好地給我搖著尾巴,我完全沒有考慮過它會不會咬人,擡手就撫上了它的額頭,它閉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我擼得差不多了又招呼挨著的幾個工友來擼狗。
老板看見我們打堆擼狗,不高興了喝斥我們快去幹活,我們才不怕他:「我們是幹的計件不是包月!咋滴看見自己還沒一條狗受歡迎嫉妒了?」
老板氣得吹胡子瞪眼拿我們沒辦法,吵又吵不過我們只好掉頭往一邊去了。
它非常地溫順,讓我們幾個人都好好過了一把狗癮,最後我們幹活去了,它還特意在我們身邊蹭來蹭去,感覺就像自己養的一樣。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幾個紛紛把碗裏不多的幾塊肉扔給了它吃,老板見了不高興還說我們:「不吃肉就別打肉!」
我們可不慣著他:「關你屁事!我們給它吃的是本來就應該屬於我們自己的那份,你自己摳門還不許我們大方?又沒有從你的盆裏面扒拉給它吃,要你管!」
後來那條狗狗成了我們這裏的常客,白天陪著我們在地裏幹活,晚上陪著我們回住宿的地方,甚至把它原本的家也忘了,連晚上都睡在我們門口。
本來我是不知道它晚上睡在我們門口外面的,是有一天晚上它不知道發現什麽了在外面叫,把我吵醒了開啟門才知道的。
我猜它肯定是發現了啥,不然不會一邊給我搖著尾巴,一邊還朝著一個方向叫,但遠處一片黑,我啥也沒看見。
我們住一塊的一百多個工友都喜歡這條狗,吃的飯菜不說,連買來平時自己餓了充饑的火腿腸、餅乾麵包都要請它吃,它成了我們的團寵。
但有一個人不喜歡它,每次見了它都要攆它,趕它走,那就是我們的老板。
我問他:「老板,你啥意思?至於和一條狗過不去嗎?你就是嫉妒人家也不用這麽明顯吧?你老板的風度去哪兒了?」
老板惱羞成怒:「你放屁!我一個人用得著嫉妒一條狗?」
我圍著他轉了半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嘖嘖兩聲:「瞧瞧你身上這灰不拉嘰的衣服半個月沒洗了吧?能有人家的真皮皮襖漂亮?它老少通殺有一百多個女人喜歡,你有那魅力嗎?不說別人至少我看你就很不順眼!」
我剛說完工友們哄堂大笑,紛紛給我豎大拇指,老板氣得沒辦法,指著我「你你你」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臭泥鰍有餓老鸛這話一點都不假
我們的老板是個猥瑣的中年大叔,頂著一頭夾雜著頭皮屑、恐怕一月都難得洗一次的油頭,嘴一張開就是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牙齒上還堆著厚厚的牙垢,可能從來沒有刷過牙,反正看著要有多反胃就有多反胃。
他來地裏視察工作的時候一定得註意,不要和他正面交集,要不然他出口氣或者打個噴嚏不小心噴到臉上了,恐怕要惡心地兩頓都吃不下飯。
他成天在地裏嘻嘻哈哈占點嘴上便宜,不過他不敢招惹我們這個寢室的人,一來我們寢室裏有兩個大姐跟他有點沾親帶故,二來他在我面前過不了三招就得灰溜溜各人爬遠點。
就那樣一個人,因為有了一個老板的身份加持,居然還有女人看得上!
有個女人,人也就長得一般,不過太下作了,下午四五點地裏起一飆風,明明沒有多冷,假裝抱著膀子喊好冷哦、好冷哦!
在我們面前表演有什麽用?我們又不是男人,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我們只是一群為了生活奔波的鐵娘子!她身上有的我們都有,根本就不稀罕!
每天她沒到放工的時間就跑回去了,時間一長大家就發現,只要她前腳剛走,沒一會老板就會跟著開溜,誰不懂那其中貓膩?真是臭泥鰍遇上了餓老鸛,太饑不擇食了!
有一天下午天上飄起了雨,大家都回去休息了,有好幾個當地枸杞種植戶,被我們稱為「地主」的人,來我們工棚找老板吹牛嘮嗑來了。
下雨明明氣溫低,大家都捂得嚴嚴實實的,那個在地裏吹一飆風都在發抖的女人卻一點都不冷了,居然還穿著一條到膝蓋的裙子,露著兩條白生生的小腿故意在幾個大老爺們中間晃來晃去,讓人感到一陣反胃。
有個工友說瞧她那S樣,這麽冷的天還發春,兩個來月的寂寞都守不住,真給她男人娃娃長臉!要賣你直接找個城裏熱鬧的地方賣,在這荒郊野外能賣出啥價錢來?
我笑著說飽暖思淫欲,人家跟著老板開小竈吃得好,又帶著她去地主家蹭吃蹭喝,生活好了想法就多了,像我們這樣式的,天天幹活累得半死,潘安再世我們都不感興趣!
立馬有人附和:「潘安是誰?長得很帥嗎?是哪裏的明星?台灣的還是香港的?」我暈!
不得不說,有「付出」還是有收獲的,老板每天安排完活計就會幫她摘,即使每天她上工晚、下工早,摘的枸杞還是不比一般人少。
看著下一行枸杞好,她還有兩棵樹沒摘,老板就叫她先去把好的那行占著,他在後面給她擦屁股。
好多人敢怒不敢言,我就不會依他那麽多,就算你是老板也得守規矩,我憑啥拿自己的利益替你討好小三?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摘好枸杞的都是蠢豬!
占別人的便宜我不管,占了我的好枸杞我可不幹,哪怕小三已經在開摘,該我的我照樣拿著桶去摘,小三只好灰溜溜走了,老板也不敢找我的事,工友們對我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你是老板沒錯,你也得以理服人,你想找我的茬,除非明年不想找人了差不多,那麽多活又不是你一個小三、兩個小三能給你拿得下來的。
最主要的是我們這一間屋住的都是所有工人裏面幹活最快最拔尖的,而且我們很團結,別說道理在我們這邊,即使我們沒道理老板也不敢隨便得罪我們。
有一次我正在專心摘枸杞,同一條溝的工友捅了捅我,我看見我們老板正往一旁的藜麥地裏鉆,有些不解,人家有可能是去「埋地雷」的。
那工友悄悄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那女的才進去沒一會兒!」青天白日的還來這波操作?感覺真的好惡心。
不過那個女人也的確給他立下了汗馬功勞,幾個老板爭搶著承包的地,他憑著這位女公關順利拿下了,其他老板自嘆不如,都怨自己眼光沒人家長遠,不知道借用外在力量。
那女的在地裏幹活,不時地有當地的男人給她送點家裏烙的饃、摘點黃瓜西紅柿之類的去,那些男人不知道虧心不,拿著自家老婆的功勞去討好別的女人。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兩個多月一過,還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只是給世人徒增了一段笑話而已。
我們回家的時候大巴車來接,那條狗默默站在一邊看著我們,當我們的車子啟動後它跟著在後面跑,大家都被感動了,有的人還抹起了眼淚,有的把備著在車上吃的幹糧開啟朝它扔去,它一眼沒看還是在後面拼命地追。
我是沒那權利,如果有我真想叫司機停車把它拐回家去啊,後來車子越開越快,直到它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第三年我看那色胚老板不順眼,換了個老板,但還是在那一片,剛去的那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那條狗主人居住的村子,可是我再也沒有看見過那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