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葉木青
1、趙太太借錢
「汪汪！汪汪！」 院子裏的阿迪，沖門前的來客敵意地吠叫。
阿迪是宋小慈某次協助公安破案繳獲的一只狗，由其領養。這只狗毛發青灰，體格壯碩，機敏而通人性。它有種種習慣性動作，每當小慈爸爸回家走到大門口，它便迎上去，豎起身子撲到他懷中撒嬌。小慈回來，它前肢抱著他的腳跟，在他胯下轉圈。小慈媽媽矜持點，它則不敢造次。小慈爸爸很喜愛這只狗，稱它老二，意思是小慈的弟弟，小慈索性給它取名阿迪(弟)。
周六上午9點，宋小慈在媽媽的監視下，在房裏溫習功課。小茲媽媽嗵嗵跑下樓去，喝訴阿迪:「滾回窩去！"
小慈媽媽領著她的中學同學趙太太上樓，在大廳隔著茶幾相對而坐。小慈拉開門縫看，媽媽背向這邊，對面趙太太穿著胡裏花哨，臉上描眉塗粉，掩飾不了憔悴焦慮神色，羨慕的目光環繞著小慈媽媽：「同學中你最有福氣！拿著教師高職稱薪資，嫁位領導老公，住著小樓房……」
就在小慈媽媽心情愉悅之際，她向小慈媽媽提出借錢。趙太太老公早年辦了家印刷廠，也曾經風光過，近幾年電子通訊發展迅猛，他的印刷業務日漸雕敝，靠借貸維持。快到年底，各債主更是逼債洶洶。
小慈媽媽指著寬敞的房子而簡陋的家具說：「這樓房是小慈爺爺用征地補償款蓋的，他姑姑叔叔都有份，他叔叔在外地工作，姑姑嫁到鄉下，他爺爺不習慣城市生話，跟她姑姑住；偶爾他們也會回來小住幾天，我們只是看房人。小慈爸爸當個部門領導，別說他有什麽額外收入，就是有錢他撿，也沒膽撿，光靠薪資收入，太平時代，無災無難，日子過得稍寬余些吧！」
小慈媽媽婉約地拒絕後，又拿出自己的壓箱底錢，悄悄說：「這1萬元是我省下的，給你日常開銷。」
小慈聽到阿迪嗚嗚叫著，出去時帶動的鐵門聲響，提示媽媽說：「我爸爸回來了！」趙太太立即起身告辭，向送她下樓的小慈媽媽說：「你留步吧，我已叫老肖開車接我。」
2、爸爸失蹤了
媽媽問小慈：「你說你爸回來了，怎麽還沒到家呢？」
小慈到院子一看，阿迪也沒回來，他慌忙跑了出去。
一會兒，小慈推著自由車哭著回來：「爸爸出事了！電話沒人接，阿迪也不見了！」媽媽說：「你爸今天是去單位加班，能出什麽事呀？路上可能被朋友叫去哪了！」
小慈嚷叫起：「要是爸爸跟誰去了，自由車怎麽會倒在路中間？阿迪也不見了！」
電話鈴聲叮鈴鈴響起。
「是你爸爸打來的吧？」小慈媽媽跑過去，抱起角落的電話。話筒卻傳出她同學趙太太嗓門老高聲音：「老趙說開車出來接我，我從你家走回來，也沒遇上他，剛才接到電話，說他被債主綁架了……」
接著，小慈媽媽的臉色唰地通紅，胸堂急促起伏，放下電話，抓著頭發說：「我同學說，她老公被債主綁架了，你爸爸看到人捉他，去制止，連他也一起抓了！她叫我們湊20萬元給債主，把人換回來，錢就算她借的……」
「快打電話給刑警隊劉叔叔呀！他是隊長，又是我爸的好朋友。」
「可她叫我們不要報案！」小慈媽媽不知所措。
「連劉叔叔都不相信，你還相信誰！」小慈說。刑警隊長劉克勇只身匆忙趕來。小慈母子倆午飯沒吃一粒，湯沒喝一口，坐立惶恐不安。
劉隊長按著小慈肩膀，低聲囑咐：「你是我們的小偵探，大小案例也破過，這時你更要勇敢擔當，讓你媽媽寬心！」
劉隊長望著小慈媽媽說：「嫂子，別擔心，我一定會找到宋哥，毫發無失真交給你！「
劉隊長帶上小慈先從趙太太那查起。來到她居住的小區單元房，劉隊長隱瞞身份，以小慈爸爸朋友的身份來問情況，趙太太剛吃完午飯。看到她桌上的空盤和酒瓶，劉隊長說：「你還吃得好、喝得好呀！」
她冷笑說：「這已不是一回兩回了，哪一天會沒被人逼債，要是都不吃不喝，早餓死了。」看了下空空的房裏，值錢的電器家具都讓人搬了。
劉隊長問她債主都有誰，她開了一串名單。
找了幾家大戶詢問走訪下來，已到了傍晚，債主都說不知道這回事，不是他們幹的。劉隊長心裏清楚，這種討債的活，他們一般都會交給第三方去執行，即使就是他們指使，也不會承認。
劉隊長送小慈回了家：「我先回隊裏，明天多派幾名警力擴大偵查，你回去照顧好媽媽。」
小慈回到家，媽媽也剛外面忙碌回來，她從包裏拿出一捆錢：「我把房契低押給銀行的朋友，臨時湊齊這20萬現金，這事我還沒告訴你爺爺他們！」
小慈說：「我們要收到爸爸的音訊，再作打算。」
小慈媽媽發了火：「是錢重要，還是你爸的命重要了？這事是我惹來的，錢我會用薪資慢慢還！過了今晚還沒你爸電話，我就要和同學拿錢去換你爸爸！」
小慈忍住眼裏委屈的淚水。冷靜想：媽媽能為了爸爸不惜代價，自己應感到幸福。
3、爸爸的驚險遭遇
小慈陪媽媽默默地坐在客廳各抱著手機，守著電話。直到媽媽困了，靠在沙發睡著，小慈拿毛毯蓋到她身上，回房間躺著，想想昨天發生的事仿佛是夢。阿迪還跟著爸爸嗎？它為何不回來報信呢？小慈迷迷糊糊糊睡著，聽到阿迪嗚嗚叫聲，睜開眼天已大亮，豎耳辯聽，這不是做夢，阿迪的聲音從樓下院子透過窗戶傳來。
小慈爬起，走到客廳朝媽媽叫：「阿迪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媽媽跟著小慈跑下樓來，真的是阿迪回來了，它毛發蓬亂，搖著尾巴領著他們到了門外，爸爸坐在面的車裏喊道：「快來付車費，我的錢包和手機都讓搶了！」
媽媽拉著渾身汙泥的爸爸下了車。爸爸跑進廚房，夾起水餃嚼幾口，裝滿一盤剩飯和菜交給小慈：「把這送給阿迪，它也餓壞了！我要去洗澡。」
小慈回到樓上，爸爸已換好衣服，吃著媽媽送上的熱茶和麵包，向他們講述昨晚驚心動魄的遭遇。昨天中午，小慈爸爸從單位騎車回來，快到門口，看到兩個套著頭罩的男子攔住老趙的小車。
"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爸爸大喝一聲，過去制止。他們把小慈爸也抓進車裏，指著老趙說：「這老賴欠我們的錢，你愛管閑事，你有錢，你替他把錢還了吧？」
他倆被拉到一間破廟裏，老趙閉口沒錢。兩個求債人要小慈爸爸給家裏打電話送錢，小慈爸爸不答應。他們不給飯吃，不給床睡，既使餓著、凍著也沒讓他屈服。
淩晨，他們又把小慈爸爸和老趙帶到東門外水庫邊，把老趙塞進豬籠裏，用粗繩束緊籠口，繩子上掛個鈴鐺，他拔下便叮當響，說:「我看你有多硬，服了，就拉鈴哈！」
他們擡起豬籠扔進了水裏，不一會兒，繩子上的玲響起，一人還說：「這就受不了，再讓他泡久些。」又過一會兒，兩人合力拉起籠子，拽出瑟瑟發抖的老趙：「還錢嗎？」
老趙哭道：「我是真的沒錢！」
兩人又架起小慈爸爸問：「你呢？」
小慈爸爸斬釘截鐵說：「我絕不會出錢！」他們把小慈爸爸扠進了籠子，放入水中。
冰冷的溪水浸透全身肌膚，手腳梏在籠裏展不開，苦水不斷嗆進嘴裏，小慈爸再也受不了，用力搖著繩子喊著：我叫家裏拿錢給你們！
籠子緩緩上升，小慈爸爸看到水下有個黑呼呼的動物，是阿迪在撕開籠底篾條，小慈爸爸從籠裏掙脫出來。小慈爸爸過去是遊泳健將，這些年也不忘鍛煉，他劃開四肢，跟著阿迪向上遊鳧去，爬到岸上，躲進草叢後觀察。「他掉落水底了？要出人命了！」他們撈起籠子，不見了人，兩人扔下籠子跑了。小慈爸爸還想著救老趙，他早趁兩人慌亂之際溜了。
小慈爸爸活動身子，帶著阿迪跑步到路上，攔下面的車坐回來了。「忘了給他們說聲你回來了！」媽媽要給她同學老趙家掛電話。
小慈說：「他應早到家，他不先告訴我們，還要你打電話給她嗎？」
「也是的，他到家也不通知我們！」媽媽生氣放下手機。
「別多想，他也是嚇壞了。」爸爸還安慰媽媽說。
劉隊長得到訊息第一個趕來，聽了小慈爸爸的遭遇。劉隊長氣憤地說：「你的事了了，我的事還沒了，這夥歹人，不能讓他們逃脫！」
「當場讓他們跑了，我也不知他們模樣，都戴著頭罩！」小慈爸爸說。
「阿迪定會認出他們！」小慈說，「我猜他們還會去原地檢視情況，不會一走了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嘛。」
「你說什麽呢？這麽難聽！」媽媽責怪說。
「大嫂，不要在意，小慈說得有道理，我支持小慈帶著阿迪去現場盯著。」劉隊長拍著大腿，立起身。
4、鋤奸行動
早上的太陽暖融融地照在水庫堤岸上，稀松有人來到溪邊散步、曬太陽，岸邊遺棄下的豬籠繩索還沒收走，小慈和刑警張斌帶著阿迪在附近搜尋。直到中午，阿迪仍未發現可疑人員。劉隊長趕到現場說：「他們不會來了，行動到此結束。」
小慈又有了第二個計劃，他說：「那兩人沒來，是有內奸獲得訊息，通知他別再來了。」
「我贊同你的意見。」劉隊長充滿人情味地說，「好孩子！為父報仇，我派人配合你的鋤奸行動！」
一進家門，小慈便聽到老趙夫妻倆和小慈爸媽在樓上客廳談笑聲。
小慈擺起架式，帶著張斌和另一位女警從樓梯上來。小慈媽媽轉向介紹說：「我同學夫妻倆親自來看望你爸，大家平安就好！」
小慈爸爸問:「那兩個逼債的小嘍啰抓到了嗎？」
小慈說：「沒有，有人通知他們跑了！」
「會是誰呢？這事只有我這幾個知道。」小慈爸爸拍打著額頭。
張斌和女警迅速走到夫妻倆身後，喝道:「站起來！」
小慈指著他倆對爸爸說：「他們是來打聽情況的，就是他使了苦肉計，坑了你！」
老趙哭訴說：「你說我苦肉計，可我是三天兩頭要受這樣折磨，我恨不能那河水淹死了我，可又不讓我死！我知道你家比我們殷實，就是向你家借錢，也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錢，我便叫廠裏員工學逼債，逼你幫我還債。我申明，我的太太不知此事，請你們放了她吧！」
「哼！她從開始就參與，我就是從她那裏發現這事——阿迪知道我爸爸快到家，跑出去迎接。接著，她也離開我家，她應看到我爸爸和阿迪被人綁走，她為什麽當時不喊叫呢？或許那些人早就守候我家門口吧？我沒把這事說出去，是因為那時我爸還在你們手裏，為了我爸的安全。」
趙太太臉色蒼白，低著頭：「我是聽小慈媽媽說小慈爸爸出去加班，才叫車子停在他回家的路上……對不起老同學，請你原諒！」
「我沒想到你是個毒蠍女人，我現才知道自己是多麽幸福和驕傲，我有一個勇敢正直的丈夫和聰明健康的兒子！這就是誰也奪不走的財富！」
張斌推著這對夫妻走出大門，一輛小車靠過來，兩名男子不明緣由下車前來，問那老趙：「廠長，接你們回家嗎？」阿迪沖出來一聲吠叫，勇猛地撲向他們。
身後的小慈反應最快了，喊道：「抓住他們，這是昨天抓我爸的無賴！」
兩人轉身就跑。張斌橫腳掃倒一個；另一個被阿迪追著，朝巷子路口跑去，一輛警車堵在路口，劉隊長下車，就把他踹翻地上。
「汪汪！汪汪！」阿迪高聲吠叫，慶祝勝利。
作者簡介：葉木青，中國詩歌學會會員、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福建省音樂家協會會員。出版了詩歌集【相思總比寂寞好】童話集【黑母雞的處世哲學】等。作品刊發【人民文學】、【小說月刊】、【詞刊】、等諸刊物。獲國家、省級各類獎項30多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