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老天偷偷地傷心了一小會兒,今天的天氣預報照樣騙你沒商量
今早起來天邊金燦燦一片,如果是冬天的早晨看見這樣的場景,心裏是一片溫暖,這個季節看見只會頭皮發麻。
覺得那幾片曬得蔫拉叭嘰的黃瓜葉上有一層水汽,按說露水是沒這麽大的,莫非老天趁我昨晚睡著的時候下過雨?
我仔細地尋覓起來,果然院子門口那裏有一片濕潤,看來還是滴了一些屋檐水的,可惜只流出去不到兩尺遠就銷聲匿跡了,就好像一個調皮的小孩隨地撒了一泡尿一樣,其他地面全是幹的。
看來老天真的趁我還在睡夢裏時悄悄地傷了一下心,他怕今天升起的太陽會嘲笑他的懦弱,只好在黎明前掩藏了自己滿腹的情緒。
我在梔子花和葡萄的葉片上發現了老天爺流下的淚滴,我覺得還沒有我家小丫頭撒潑耍賴時流得多,而且他就那麽寂靜無聲地來了又走了,我家小丫頭每次都是驚天地泣鬼神。
小丫頭今天起得挺早,頂著雞窩頭就迫不及待地和肉松在林子裏玩起來了,被我吼回去了,讓她自己把頭發梳順,那麽長的頭發自己又不會紮叫剪掉一截又不肯。
每天讓她自己梳順了我給她紮,有時候是姐姐幫紮的,今天姐姐還沒起床。
給小丫頭紮好頭發重復了一遍揮汗如雨的澆地程式,吃過早飯已是九點過了,此時的太陽已升得老高,身影無處不在。
我點開天氣預報想再看看他們欺騙人的醜陋嘴臉,看他們是如何自扇耳光的,不說謊不騙人他們難道會死嗎?
這樣的天他們居然說下午會下雨,這整天氣預報的人都和這天一樣得了精神病要發瘋嗎?如果他們站在我面前我肯定忍不住要抽他們兩耳刮子!沒雨就沒雨,我們認了!為啥你們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天太幹,我家山上的山泉水都斷流了,這兩天都是燒的自來水喝,自來水我始終覺得有一股漂白粉的味道,不泡點茶葉壓一壓簡直喝不下去。
這茶葉還是前年摘的老川茶請人加工的,我只放了一點點壓住自來水的那個味道就行,還是山泉水好喝白開水都是甜絲絲的,傍晚我出去找找看那處山泉水還有沒有,有的話用桶拎一桶回來燒水喝。
休息好了我上街拿快遞,此時太陽恰好陰了一下我出門正好,路旁邊的晚玉米也收過了,玉米桿還佇立在地裏,大車經過帶起一飆風,玉米葉就沙沙作響起來。
拿完快遞我又轉進了超市水果打折區,這段時間水果蔬菜漲價厲害,最便宜的打折水果都要兩元一斤了,再也買不到前段時間一塊錢一斤的,我也認命了趕好的挑了十三塊錢的。
還有四個香蕉,一拿回家我就把大的兩個分給老爸老媽去了,小的兩個給了孩子,這超市也真是的,你多扒拉一個下來不就有我的份了嗎?
我媽要分半截香蕉給我,我沒要,我說我吃別的也是一樣的,實際上我啥也沒吃,她最近便秘吃點香蕉正好,再說她都71了我才43,我吃的日子在後面還長著呢!
我不相信我會窮一輩子,兩個孩子在一天天長大,把她們供到能自食其力了,我不信我連個水果也吃不起。
我有信心,不管現在過得再艱難,短則十年、長則十三年,我的生活一定會向好的方面發展,那時孩子們長大了不用我掏錢供了,吃點水果算啥?那不是輕飄飄就能辦到的事嗎?
另外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石榴分給倆孩子混時間去了沒拍照,十三塊錢就這麽點東西還是特價,那天買的十塊錢的獼猴桃昨天熟完了已經被全部解決掉了。
紅的這種蘋果我看了正價是11.5一斤,我挑的這幾個不就有點疤嗎?又不是壞的一點也不影響食用,我計劃這幾個果子再吃兩天,當然如果要放開了吃倆孩子今天就能造光。
真恨自己沒生在水果之鄉,幾個特價果子還要勞神費力搞計劃分配,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老人也需要營養,水果含的營養又沒有其他什麽可以代替,只有一天吃一點,窮人過日子必須要懂得細水長流才行。
怎麽辦?我家的孩子是傻孩子,雞也是傻雞,連稻谷都不認識
望著鄰居送我的那把稻草,我問倆孩子知道這是啥不?她們紛紛搖頭說不知道。
我扒拉了一下發現裏面還有一些沒打幹凈的稻谷,又捋下來放在手掌心問她們認識不,她們還是搖頭。
我讓她們一人拿一粒剝開看看,小丫頭先剝開高興地說:「耶!原來是大米呀!」唉!孩子都快成傻子了,稻谷都不認識了。
想著是糧食,我給幾只母雞拿去,母雞們看我出現在柵欄邊上,轟地一下都湊過來了,我將稻谷扔在柵欄的縫隙處。
幾只雞盯著我看來看去,那樣子像在看精神病一樣,它們可能怪我拿那麽一點根本就不能吃的東西給它們幹啥,然後就扭頭自顧自地梳理羽毛去了,鳥都不鳥那谷子一下。
有兩只母雞倒是對谷子表示出了一點興趣,啄起來又放下,正當我以為它們要吃了時,它們卻發出了驚叫聲,好像那谷子能跳起來咬它們似的!
唉!看來不光我家的孩子傻,連雞也傻,傻到一屋去了!好多年不種莊稼,除了我們這一代人,往後走大多數的孩子們可能都不認識農作物了,我不禁又想起了以前種莊稼時候的事。
在回憶裏淺淺淡淡述流年
那時候地裏全部種的莊稼,我們這一帶主要還是谷子和玉米,有少量「夾溝」(種一行空一行的意思)麥子,不能將一整塊地都種滿麥子,如果收了麥子再種玉米的話季節就晚了一些。
小麥大多數用來換掛面吃了,我們也背去讓人加工過面粉,加工出來的面粉不像賣的那麽白有點發黃,也沒那麽細。
蒸出來的饅頭也不白,但有一股濃濃的麥香味,那時白糖還算奢侈品,哪怕自家蒸饅頭也舍不得放,放幾粒糖精就能讓一鍋饅頭甜起來。
如果是幹重活的時候我爸我媽是堅決不吃掛面或饅頭的,用他們的話來說小春作物吃了不經餓,要大春作物才頂事。
他們常常把「蕎翻山麥倒拐」掛在嘴邊,說是蕎麥做的饃吃了才頂餓翻山越嶺都不在話下,但我從來沒見過蕎麥長啥樣,街上在賣一種黑黃黑黃的饃攤主說是蕎麥饃饃,我也沒覺得有多好吃。
麥倒拐,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意思就是吃了小麥做的東西轉個彎人的肚子就餓了,哪有那麽誇張呀?
我活了幾十歲總結出來的和他們的不一樣,我認為不管大春作物、小春作物都不頂餓,人肚子裏得有油葷才頂餓!
以前沒肉吃頓頓三碗不過岡,還沒到吃飯的點就餓了,現在每頓才吃一碗飯,因為油葷充足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餓。
那時滿山遍野都是玉米地,玉米收回去以後大多數是拿來餵豬的,很少餵雞,每年催肥家裏的過年豬可就指著自家地裏的那點玉米了。
小豬抓回家就一點飼料也不吃的,再說最開始的時候壓根也沒飼料,豬大多數靠吃豬草塞肚子,豬草塞得差不多了,才舀一碗玉米面倒進洗鍋刷碗的潲水裏攪拌攪拌,再拎去倒在豬槽裏。
豬會把鼻子全部埋進水裏一邊大口地喝著、一邊開心地吹著泡泡,倒是能把肚子整個水飽。
糧食吃得太少豬長得慢,一般抓過年豬的小豬崽大多都是頭年十月份就要開始抓了,沒餵上一年的豬根本就沒有多大。
抓到了那種「仙豬」是最氣人的,它餓得精叫喚也絕不吃光豬草,把豬草剁細了和上玉米面它也會用嘴不住地拱、不住地挪,光想吃糧食。
為了讓這樣的豬多吃豬草啥辦法都要想,有時候是等它一邊吃一邊再灑上點玉米面,吃一層豬草灑一層面,侍候這樣的豬吃一頓每天都要鬥智鬥勇實在是太累人了,最後幹脆把玉米面放鍋裏燒火攪成玉米糊糊拌上豬草再餵。
熟玉米糊糊沾上豬草以後是怎麽也挪不掉的,如果比例失調豬草多了糧食少了,豬照樣給你拱得到處都是。
農歷的十月中旬就到了催肥年豬的時候了,首先第一步就是「斷青」,不再給豬吃哪怕一根豬草,全部純糧食餵養,豬的糞便也從黑綠色變成了和糧食差不多的黃色。
餵上一個多月就可以弄上刑場了,不管是仙豬還是討人喜歡的豬都是一樣的上斷頭台的命運,短暫的豬生宣告結束,那幾天也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日子,哪怕就是抓點油渣嚼一嚼,肚子裏也不會缺油葷。
那時候的雞可不像我家現在的這幾只不認識谷子不吃,雞的口糧基本上都是谷子,因為谷子比玉米多,雞吃谷子不容易生軟蛋。
有時候打了米還會專門拌一些糠放在破豬槽裏餵雞,那場景才叫一個搞笑,雞一邊在豬槽裏啄著糠吃,兩只爪子一邊在地上刨著,搞的那味道好像糠是它們自己刨出來吃的一樣。
往事像放電影般歷歷在目,我忍不住輕輕嘴角上場,笑著笑著眼眶又忍不住濕潤了,那些我永遠也回不去的曾經啊!
今天雅安的太陽很大、天空很美,我期待的大雨好像永遠遙遙無期一樣,但是只要還活著日子就得繼續。
人活一世, 別和現實過不去, 就像面對這惡劣的天氣每個人都無能為力,因為人力不可勝天;別和自己過不去,因為 總有一天無論是痛苦的還是歡樂的終將成為回憶。
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再豁達的人也有委屈的時候, 人生苦短何必在乎太多, 強求太多?該來的自然會來,要走的也留不住,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