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給戰友8萬，9年未還我從沒提過，妻子住院突然多了一大筆住院費
口述: 陳友文
編輯：舒雲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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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友文，今年58歲，是一名老兵。
我是開養豬場的，自身文化程度不高，退伍後，就一直在農村老家。
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養育了3個小孩，單靠兩畝薄田很難養家糊口。
1995年，我和媳婦商量，開始籌劃開個養豬場，自己創業。
當時手上存有5000多塊錢積蓄，沒有技術，於是找了在大型養豬場工作的表哥，跟他學習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學到了很多，從豬苗開始，疫苗，餵食等等，都有了系統的認識。
表哥上班的豬場是在隔壁縣清灣村，我當時學習一個月的時間，都是住在張愛民家的。
張愛民是我的戰友，我們同一年入的伍，他和我一個連隊，又是同鄉，我倆關系很好。
知道我在豬場學習，他非要我去他家住，熱情招待我，在他家的那段時間，他把我招待得很好。
他家庭條件也不好，跟著村裏的建築隊，跟人家當小工，他媳婦在縣上服裝廠工作。
他白天要幹活，晚上總會打點菜和酒回來，跟我喝兩杯。
我問他，將來有什麽打算，他淡然一笑，說: 「 做室內裝修，以後建新房的人會越來越多，這是個龐大的市場！」。
我對裝修建築行業一竅不通，也不會分析這行業的前景，但是堅持下去幹一件事情總是沒錯的。
「 你還是要養豬麽，要養多少頭！」，他轉頭問我道。
「 先慢慢來，開始計劃入50頭豬苗，後續慢慢擴大！」，我的計劃也很明確。
「 好，就讓我們為各自的事業去打拼吧！」，他笑著對我說。
張愛民就是這樣的人，他永遠樂觀積極向上。
一個月期滿，我要回家做前期準備工作了，為了表示感謝，我留下300塊錢給張愛民。
這段時間住在他家，也很麻煩他了。
他知道後，追著趕上我，把錢塞回來給我，生氣說: 「 你這不把我當兄弟啊！」。
無奈，我只好收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眼眶濕潤起來，與他道別。
回家後，我著手開始了養豬場第一步，豬舍建造。
為節約人工成本，我和媳婦將自家的一塊自留地平整起來。
建豬舍用到很多磚頭，沙石，木材等，為省錢，我和媳婦就自己去河裏淘，磚頭找了部份舊的，木材上山裏砍。
忙活了一個多月，豬舍終於建好了，接下來就是選豬苗了。
當時豬苗來源大多是從農村裏零散農戶手上收。
7-15斤的小豬成本大概20塊錢一只，建豬舍花了近一千塊錢，全部積蓄還剩不到4000塊。
我和媳婦踩著三輪車，跑了5條村子，十幾公裏，收了80頭豬苗，一共花了1800塊錢。
豬苗解決後，接下來就是飼料問題了，當時顆粒型精飼料還沒有，多是把好幾種飼料自己混合在一起。
我找了鎮上的一家飼料分銷店，第一次進了800塊錢飼料。
一切準備妥當，開始了我的養豬場，平時媳婦負責在家管理豬舍，餵食和清理都是需要人的。
我經常要到處去學習別人養豬的經驗，了解市場，也做銷售這塊，就是把豬買回來，找到合適的賣家再賣出去，賺點差價，當地稱我這樣的人為豬牙子。
時間來到了2000年，5年間，我的豬場擴大了一倍。
年出欄達到來近300頭豬，這幾年下來，也賺了不少錢，我們建起了村裏第一棟三層小樓。
養豬規模擴大了，媳婦一個人忙不過來，又請了村上2個村民來打理。
5年裏，媳婦是最累的那個，她後來病重，也是因為操勞過度導致的。
再次見到張愛民，是他主動找了上門。
這些年各自都很忙，沒有機會聚一聚，如今他來家裏，我自然是要熱情款待的。
酒菜準備好，酒過三巡，我和他都有些微醉了。
他舉起酒杯，又放了下來，看著我，像是有什麽話要說。
「 老張，咋倆是兄弟，你有話就說，是不是遇到事了！」，我拍了拍他肩膀問他。
他我是了解的，一向性格爽朗，要不是心裏有事情，也不會這樣。
「是友文，既然你問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是想找你借錢！」，他緩了下，跟我說。
「 是遇到什麽事情了麽？」，我著急問他道。
「 我是想到廣東去發展，那邊市場大，室內裝修需求也大，但是我需要啟動資金！」，他說起自己的工作，倒是來了興致。
原來，他前兩年到廣州去了，幹了兩年，想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帶上村裏人去接活幹，但是業主也會押款，他周轉不過來，所以想到了我。
「 你要多少錢，我手上確實也有一些積蓄！」，我給他倒滿酒，說道。
「 8萬，我想跟你借8萬，如果你信的過我的話！」，他一口幹了杯中酒，堅定地說。
他的人品我肯定信任的，我給他倒滿酒，說: 「 我手頭上正好有一點積蓄，可以給你，這沒問題！」。
只要是幹正事的，每個人都有困難的時候，更何況我們是戰友，這份信任還是有的。
吃完飯，我找到了媳婦，跟她說了借錢給張愛民的事。
媳婦當時就反對，說: 「 這8萬不是小數目啊，我們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也沒多少，你這一下就全借出去了！」。
我理解媳婦的擔憂，只是跟她說，我信任這位老戰友。
第二天，我把錢送到張愛民手上，他硬是要寫一張欠條，我跟他說，不需要，我信任他。
往後幾年，張愛民每年都會來一趟我家裏聚一聚，但是他都沒有提還錢的事，我也沒主動提起。
這一晃就過了9年，時間來到了2009年。
這一年，對於我們來家來說，是遭遇了不小打擊。
第一就是養豬行業發生了傳染病，有的村子一夜之間全部豬都染上了高熱病，損失慘重。
由於是空氣傳播，我們豬場也沒能幸免，全場400多頭大大小小都挨了，每天都病死十幾頭。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媳婦病倒了，豬場的問題再重要，都沒有媳婦的身體健康重要。
醫院檢查結果，媳婦患上了腎衰竭，也就是尿毒癥，這對我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媳婦每天透析就要花不少錢，加上豬場的虧損，這些年存下來的錢沒扛多久就花得差不多了。
我要照顧媳婦，又得回去管理豬場，兩頭跑，心力交瘁，看著病豬奄奄一息，再也沒錢買藥打針了。
心裏著急但也沒有其他辦法，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媳婦能夠得到治療。
畢竟3個孩子都還小，不能讓他們沒了母親。
我開始去籌錢，找親朋好友借，之前再好關系的親戚朋友，如今談到借錢，個個都擺擺手，說自家也困難，沒有錢。
我心裏清楚，這是怕我們還不了，我沒得辦法，只能低價全部處理了豬場的豬，籌集了10萬塊錢。
我沒敢和媳婦說這個事情，怕她接受不了，畢竟這豬場也是她半輩子的心血。
在媳婦住院半個月後，醫生找到了我，說，媳婦的病情越發嚴重，要想挽救，只能進行換腎手術，但是手術費很貴，而且要等到合適的腎源才行。
我忙跟醫生說，無論花多少錢，都要救，而且我可以給她換腎，結果醫生檢查後，說我不匹配。
醫生見我如此堅定，說讓我準備25萬，作為手術費用。
我安頓好媳婦後，去了一趟張愛民家裏，沒有辦法，要不是等著救命，我是不會主動去找他要錢的。
一趟下來，沒見到張愛民，從他母親口中得知，他已經一年沒回來了。
我掏出之前他留給我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提示卻是關機。
那幾天，我接連打了好幾次張愛民的電話，都是關機狀態，想找他還錢看來也不現實了。
家裏沒什麽可以賣的資產，就剩下那兩畝薄田了，我找到村裏的一位堂哥，把這兩畝地使用權轉讓給他，求他借5萬塊，結果他卻說只能借1萬而已。
知道被坑了，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按他的來，先把錢籌齊再說。
醫生通知我，匹配腎源已經找到，要我兩天內把費用交齊，不然腎源就被別人使用了。
我心裏更加著急了，但又不能在媳婦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借強忍不露聲色。
媳婦看著我整天笑呵呵，估計也猜出我是裝的，對我說: 「 咱家有多少錢，我心裏比你清楚，你去辦理出院吧，我不治了！」。
我一聽，堅定和她說: 「 沒事，別多想，哪怕花再多的錢，我們都要去治療，花錢消災嘛！」。
「 可我這得的是絕癥啊，到時錢花了，人沒了，孩子們怎麽辦，這個家怎麽辦？」，媳婦眼淚直流，哭著說。
媳婦是個堅強的女人，她身體其實早就有預警了，肯定也是很疼，但她都忍住了，我絲毫沒有察覺。
看著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媳婦，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掩面痛哭。
但是不管怎樣，還是不能放棄治療，我打算把房子賣了，但是農村的房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要，現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我正準備去辦個事時，兩個護士就進來通知，說要安排媳婦進行術前檢查，明天一早安排手術。
我看了下媳婦，心裏也有點懵，不是說要交齊25萬手術費用麽，這錢沒有交，咋就安排手術了。
反應過來後，我一時間欣喜若狂，管他呢，只要能做手術就行。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下護士，這是先手術，再補交錢麽？
護士看著我，可能是覺得，我問的問題有些逗，笑了笑，說: 「 怎麽可能，系統顯示你已經交齊了錢，放心吧，讓病人安心休息，明天準備手術！」。
這下把我搞得更加疑惑了，我到收費處，詢問媳婦床號住院費，收費處回復說還剩35萬。
這可把我嚇了一跳，我滿打滿算也是交了10萬而已，怎麽現在變成了35萬，誰交錯了25萬進媳婦床號住院費呢。
我現在很害怕和焦慮，怕交錯款的突然發現自己交錯了，要把錢劃走，那媳婦不就不得手術了。
我心裏祈求希望等媳婦做完手術，我後面慢慢還錢也好啊。
等我上來病房時，見到媳婦病床邊坐著個男的，背影很熟悉，竟然是張愛民。
此刻我終於知道，是誰給我們交了住院費了。
「 老陳，對不起了，我來晚了，昨天回家，才得知嫂子住院了！」，張愛民握住我的手，一個勁的跟我道歉。
我嘆了口氣，無奈的說: 「 沒辦法啊，我也是無奈，你看你嫂子，我去你家找過你，沒見人，打電話也沒見你接！」。
張愛民一聽，直拍大腿，一臉委屈說道: 「 哎喲，可別提了，我那手機前幾天正好丟了，估計被人撿了去，肯定打不了！」。
「 住院費是你交的吧，那太多了！」，我一臉感激對他說。
「 老陳，你就不要客氣了，當年你借我那筆錢，到如今9年了，也沒提過一次不是，只要嫂子人沒事就好！」，張愛民輕描淡寫，笑著開導我。
手術很成功，媳婦修養半個月後，就出院了。
出院當天，張愛民夫婦都來了，媳婦抑制不住感激的心情，眼眶濕潤地對他們夫妻倆說: 「 愛民兄弟，謝謝你們，不是你們的幫助，我就挺不過來了！」。
張愛民，忙回答說: 「 嫂子，你這話言重了，我和老陳是戰友，多年感情了，說這些就見外了！」。
媳婦一天天恢復過來，我的後顧之憂也沒有了，之前住院費還剩了10萬下來，我打算繼續我的養殖業。
人生有困難再正常不過，好在有值得信任的老戰友，這份情誼讓我們一家度過難關，我永遠心懷感恩，珍惜這份戰友情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