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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記(57)為了改善生活上山撿豆下湖摘野菜

2024-01-07三農

八一以後,水田全部插完,男將婦聯在曬場上,打谷曬谷交公糧,忙的不得閑。百分之二十的旱地多半種的紅薯,我們細伢拿著棍子翻紅薯藤,另外幾塊地的黃豆也讓我們細伢去收割。

中午可以休息一陣,晚上也可以早早乘涼。夥食吃的寡淡無味,隊裏分的自留地只有韭菜,莧菜和空心菜可以采摘,其它的還在生長之中。想起掉在地裏的黃豆米,大中午我和兩個弟弟一拍即合,一人拿一個飯碗就往山上的黃豆地裏跑。

明明記得有不少掉地上的黃豆米,可真正搜尋起來,才發現在明晃晃的太陽下,找黃豆米像找金子一樣難。一開始拼命想多找一點,看到一粒兩粒懶得彎腰,臉曬得通紅,大汗淋漓衣衫片刻濕透。

後來發現不能急,要一塊塊地的地毯般認真的尋找,除了已經掉地面上的豆米,還有躺在豆莢裏的,要翻翻捏捏,它們才肯露臉。黃豆粒丟在碗裏叮咚響,一粒一粒積累的真慢,但終是有收獲。

我和大弟一塊地一塊地的慢慢的檢,小弟到處竄,不過真被他發現了訣竅。捆豆子的地方掉的集中一點,豆粒,豆莢和枝條都有,挑著豆子去曬場的沿途路上,也會掉一些枝條。

黃豆茬留的高矮不一,眼睛只顧看豆米,腳盲目的亂踩,腳上劃滿了血口子。幸好老鄉教我們認識了一種止血的草藥,田埂路邊都有。出血多了,傷口深了,就扯幾片草葉子,揉一揉,粘在傷口上,立馬止血,傷口不發炎還好的快。

晚上改善了生活,將黃豆洗凈倒鍋中慢慢的用小火炒,香味出來後,一瓢水澆下去,嘩啦啦的一片白汽翻出來。蓋上鍋蓋,繼續用小火煨煮,好香啊,真是喉嚨裏也想伸出手撈幾粒出來吃。不用燒太久,放足鹽,淋點油就是美味。

隊裏的幾塊黃豆地都被我們姐弟3人撿了個遍,按道理隊裏的東西掉了爛了都可以,但要去撿是不被允許的,但村民默許了我們的這一行為。只有二保,每次看到我們撿豆子,就說:「又討米了?看看討了多少?」少了會說「撿這麽一點?真沒有用。」多了會說「是不是私藏的?我要告訴我爹,隊裏的東西不能撿。」

三保往往會來拉走二姐「別理她,她這人就這樣,放心,我爹早知道,沒事的。」三保與我同歲,矮我一個頭。她家有7個小孩,只有一個男孩,母親還在拼二兒子的路上。以前一直認為保是寶貝的寶,後來知道是保,也以為是借保安之字取的,實際上是保佑的保,讓菩薩保佑下胎生男孩,結果菩薩沒有聽清楚。

三保告訴了我們另外一個改善生活的辦法,叫我們去湖邊花錢買魚和自采野菜。告訴我們:「頭小身子圓的是油參子,一角錢一斤。翹嘴白嘴大又翹,身子薄,只要八九分一斤。」

買魚過碰,不是每天都有。一天收工後,太陽還沒有下山,早著呢。三保帶我們去了湖邊,那裏停的一條小船是隊裏的。三保解開纜繩:「快上來,我帶你們去摘好東西。」三保讓兩個弟弟坐兩邊,我坐她後面。

劃了一段距離,好涼快啊,兩個弟弟翻身跳入水中,三保嚇的大叫:「水好深的!快上來。」弟弟們故意在水裏沈沈浮浮,並示意我不要說話,三保嚇的要哭了,我趕緊說:「他們會遊泳,不會有事的。

來到一片區域,三保說:「這裏有蓮蓬,野菱角和雞頭苞都可以隨便采,也可以拿回家作菜。」還告訴了我們如何做。

兩個弟弟在水裏扯雞頭苞和野菱角,亂扯亂抓,一把把的往船上甩。三保教我如何給雞頭苞去皮,掐成寸余長的段,說回家放點辣椒炒,蠻下飯的。摘了幾片荷葉,分別將菱角,蓮蓬和雞頭苞一一包好捆紮好。

返程路上,小弟將我也拉下了水,讓我也涼快涼快,三保堅持不下水,說她要護著船。

那個夏天吃了好久的雞頭苞,多年後流行吃藕帶,我還以為是雞頭苞的改良品種。

湖邊成了我們三姐弟最喜歡的去處,除了采摘,還發展了摸螺螄和抓青蛙的業務。水邊的水草和石頭上爬滿螺螄,隨便一摸就是幾個,用不了多久,荷葉就會放滿。

太陽落山天漸黑,湖邊青蛙的交響樂此起彼伏,拿出帶來的手電筒抓青蛙,一抓一個準。小弟脫下長褲裝青蛙,父母親不讓抓多了,每次吃青蛙都是偷偷摸摸,吃完就毀屍滅跡,怕村民議論。

幹完這些事,三個人下到湖裏,泡水洗澡,沒有毛巾沒有肥皂,就是洗去一身汗味。村民們都說我們膽子大,天黑還敢在湖邊玩,還敢下水,不怕水鬼嗎?

水鬼倒不怕,現在想起來才知道後怕,我不會水,雖然比較靠近湖邊,但萬一出現意外,兩個弟弟能夠自保就不錯了,根本沒有救我的能力。那時候的膽子真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