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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為什麽要過年?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快樂的時光

2024-01-12三農

小的時候過春節,我家裏人都聚在一起,不管出門多遠的人,也要趕回來。

不只是我家這樣,整個村子全都一樣,一家子人少一個也不叫過年。

三十晚上,我們一大家子人,坐在燒的熱乎的土炕上,一邊看著黑白的小電視,一邊聽著大街上接連不斷的鞭炮聲。

我用幼稚的聲音問母親:「娘,人為什麽要過年呀?〞

娘回荅道:「要是沒有年,人就不知道自己多大,沒有了年齡,人也不知道活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我又問母親:「娘,為什麽過年要穿新衣裳?平常的時候不穿。」

娘說:「新年來了,舊的年就走了,舊年換新年,新年要從頭再來,不光是穿新衣裳,還貼新對聯,吃飯用的碗也用新的,連筷子都要換成新的,平時用新不算新,過年換舊才算新。〞

母親說的沒錯,家家戶戶門口的新春對聯上都寫著新春新氣象,妍妍向榮,煥然一新。

其實,那個時候家家過著貧窮困苦的日子,平時哪有條件穿新衣,到了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能夠吃上飽飯都是問題。

大年三十要守歲,大人們雖然辛苦忙碌了一天,晚上通宵不睡,據說年年守歲的老人一般都長壽。

小孩子們也不睡覺,糊燈籠,放鞭炮,看煙花,吃花生,嗑瓜子,玩到半夜熬不住,不脫衣裳全都躺炕上睡著了。

初一早上的氛圍,顯得格外溫馨,天還不亮,父母大人一起煮熟了餃子,喊我們起來吃飯,我問母親初一的早晨為什麽做飯這麽早?娘說:「這是新年的第一天,這天誰家的煙囪先冒煙,誰家的高粱先紅尖。」

是啊,農民什麽時候都盼望著五谷豐登,人丁興旺。

我們兄弟姐妹換上母親親手縫制的新衣裳,吃著平時很少嘗過的糖果,還有大人煮熟的白面餃子,享受著母親目光裏溫柔的愛。

吃完餃子,天方將亮,各家各戶開始拜年。到了那些年長且輩分又大的人家,前擁後擠,絡繹不絕,搞的主人應接不暇。

回到家裏,我問母親:「為什麽去長輩家裏拜年的有那麽多人,」娘回答:「沒有老人哪裏來的小人們,人可不能忘了祖宗。」

初二早晨有更重要的事情,也是天不亮從炕上爬起來,家裏的男人們不管大人小孩,只要是能走動路的,都要帶上鞭炮和燒紙,去給故去的祖先上墳祭拜。

從初二開始,初三,初四,初五初六,都是走親戚的日子,七大姑八大姨,三嬸子,四舅母,一個也不能落下。

我問母親,過年不拜年不行嗎?娘說:「親戚朋友平常忙的見不著面,過年了再不走動,時間長了走對面誰也不認識誰了,那還叫親戚朋友嗎?」

多少年以後我才回憶起,每年我們兄弟姐妹都換新衣裳,而父母穿的還是平常那一身衣裳,只是過年洗的比平常更幹凈了一些。

有一個瞬間,我懵懂的意識到什麽是重要的,那就是與家人在一起享受時光,到後來真正明白,痛徹心扉的時候,那樣的時光已經回不去了。

人的一生很長,也有很多回憶,我無法用我貧瘠的詞語描繪出有母親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時光。

但是,我能用我枯竭的心靈記住,母親黑白參半的發絲,和臉上一年比一年多的皺紋,加上多年不換的那一身粗布衣裳,還有娘喚我乳名的聲音。

我叫阿瑞,娘喚我瑞兒,我不在面前她叫我的時候,那個兒音就拉得很長很長。

小時候貪玩,玩到興頭上常常忘了回家吃飯,娘站在家門口上,一聲「瑞兒――」穿過整個村莊,不管我在村莊的哪個角落,那個帶著母愛的聲音,就像在我耳邊響起。

現在,我到了娘那時候的年齡,娘始終喚我「瑞兒。「娘走了七年了,我雖然早已經成家立業,卻成了一個沒有娘的孩子。

快七年了,再也聽不到了那親切的呼喚,我多想再聽娘叫我一聲「瑞兒」,哪怕是在夢裏,同時也讓我再叫她一聲:「娘」。

多想和父母,我的兄弟姐妹們,再過一個雖然不是富有,卻充滿著溫馨、情真意切的團圓年。

老家是我們的根,是我們心裏永遠懷念的地方,沒有喧鬧、沒有車來車往,可惜現在的老家都沒有多少人住了,街上也很少看到人,也多了份孤寂無奈。

記得小時候,村子裏太熱鬧了,家家戶戶雞鴨貓狗,養頭大肥豬,小孩子們滿大街跑來跑去,回到家裏,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很懷念,但是回不去了。

暑去寒來,又快過年了,2024年的春節不放假,不讓放煙花鞭炮,上墳不讓燒紙,不知道這個年有幾家團圓,幾家歡樂。

我做夢都想再過一個有娘在的年。

(圖片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