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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年味兒--吃煮肉

2024-01-21三農

小時候的豬肉是買不到的,要生產隊裏分。大約是臘月二十四,生產隊就殺豬了。我們小隊是在村前的河溝邊,有大石碾子的地方。早上,大隊幹部在喇叭上一吆喝「今天分豬肉了,各家各戶派人去領哈」,呼啦一聲,全小隊的老老少少都去了。殺豬的場面就不說多麽熱鬧了,最後豬肉被按人口的多少分配均勻,最主要的是要肥瘦搭配好。那時候一年到頭吃不到點油花,都希望多要肥肉,誰家的瘦肉多就不樂意。分肉不是稱一份拿走一份的,要全部都稱好,肥瘦搭配好,全部社員都認可了才一家一家的拿走。

豬頭、豬腳、下水沒有願意要的,只有特別愛好吃這些的而且手裏有幾個零錢的才會單獨買。如果實在沒有買的,小隊幹部就打平火,在小隊場院裏煮一鍋,有頭有臉的人物高高興興地喝一頓。我們這些小屁孩好湊熱鬧,圍著鍋台轉,大人們也給一碗肉湯喝。

分到的肉拿回家,母親就要分配好,一般是肥肉全部份離開,鹵出豬油,我們叫大油,除了過年炒菜用還要留著一年的油水。油渣可是個好東西,除了炒菜的時候放上一些點綴,主要是卷煎餅吃。剛攤好的噴香的玉米煎餅抹上一道大油,撒上一些鹽粒,放上一些油渣,再卷上一顆大蔥,那是人間美味。

瘦肉一分兩半,一半留著過年炒菜招待客人,一半下鍋煮。僅僅這點肉是不夠全家五口人吃的,一般還要殺一只老母雞或者自己養的兔子。煮肉的時候我們兄妹三人是不離開鍋台的,一遍一遍的問母親:「娘,好了沒?」。母親就笑著說:「快了,快了。」最喜歡聽的就是母親說:「肉熟了,吃肉了!」嘴裏的哈喇子不自覺的流下來。

母親先是撈出一塊肉,放到碗裏,端著碗,院裏、屋裏走,一邊走一邊用筷子叨出來一小點肉或者湯,嘴裏念叨著:「過年了,吃肉了,各路神仙都來吃肉了。」然後,才給我們每人切下一小塊瘦肉。拿到肉後,我們就會找一個小碗,在裏邊倒一點鹽或者醬油,沾著吃。不敢吃快了,一年就這一次呀,要細嚼慢咽,仔細品味。妹妹還小,不知道要慢一點品味,三口兩口就吃完了,眼巴巴的看著鍋,母親就笑罵一聲小饞蟲,再切一小塊給她,還得加一句:「慢點吃,吃碗就不給了。」

父母好客,我家煮肉,一般是要叫爺爺、二叔、小叔、姨夫、姑父還有平日要好的幾個朋友來吃的,都是本村的,一叫就是一大桌子人。來的人都知道肉的珍貴,盡管母親給每人的碗裏都有肉,但是沒有吃的,都是把肉撈出來,把肉湯裏放上豆腐、青菜,能有肉湯喝就夠了。父親會燙上一壺散酒,大家夥高談闊論,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呼嚕著肉湯,年味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