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世界 > 教育

1983年商校畢業分食品廠,機緣巧合調一單位,成了同學中的幸運者

2024-03-18教育

我覺得自己真的挺幸運的,當年村裏那麽多同伴一起讀書,一起考學,他們都沒有考取,回家種田了,而我考取了中專,把農村糧轉為了商品糧,分配了工作。

工作了二年以後,我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從企業調到了行政事業,也就是現在說的體制內。

我一直波瀾不驚地工作到現在,明年就要退休了,而我的那些中專同學大部份都下崗了,去給別人打工,幹著比我累很多的工作,拿著比我少一大截的薪資,自己交著社保,艱難度日。

下面說說我的故事吧。

我叫蔣建林,1965年生,今年59歲,在縣物價局工作,明年就要退休了,退休金應該還不錯。

我出生在江西的一個農村,家裏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父母都沒受過什麽教育,估計就是當初掃盲班的時候上過幾天課。

他們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怨無悔地一心撲在田地上。

父母生了四個孩子,我是家裏的老二,我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我們那時候讀書不要什麽錢,到了啟蒙的年齡,村上的孩子們都會去讀書,沒有哪家的父母會不讓孩子去讀書的。

我們是一個大村莊,和我一起去讀書的有20多個孩子。

其實,當時讀書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目標。因為我們啟蒙的時候還沒有恢復高 考,那時候讀書就是學點文化,不做睜眼瞎,到時候做一個回鄉知識青年。

所以大家讀書都很隨意,沒有哪個學習很刻苦。老師也抓得不緊,我們那個時候老師就是布置一點課堂作業,基本上就沒有課外作業。

別以為我們沒有課外作業,回家不需要做作業就會很輕松,就可以瀟灑地去玩。不是的,我們農村的孩子回家,要幫父母幹很多活的。

比方說去自留田,自留地裏幹活,去砍柴,去打豬草,去挖野菜,去餵豬,餵雞等等。

整個小學,我們就是在這種上學讀書,放學幹活的狀態裏度過的。

到了初中,我們知道了學習成績好,可以考大學,考中專,大家才開始有目標地學習了。

人一旦有了目標,學習就更努力了。我和小夥伴們一樣,希望自己將來能考上大學。

可能是我智商還可以,初中以後我的學習成績就一直在班級裏排名靠前。

雖然我們那個時候不把排名公榜,但每次考試的時候,班級裏面還是會報一遍分數的。

那個時候我們的記憶力奇好,聽一遍就知道前五名是誰誰誰了。

我們班又是全校同年級裏面考試成績蕞好的一個班,我們班的水平基本上就代表了全年級的水平。

那個時候,班裏的成績好的女生都希望初中畢業直接考中專,有個商品糧,有個工作,比讀高中前途未蔔強大多了。

可我們男生誌向遠大,我們都希望讀高中,讀大學。

我考取了縣一中,它是我們縣的重 點中學。

我滿以為我在縣一中讀兩年,以後考大學肯定不是問題,誰知命運卻給我開了個玩笑。

我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差,無論我怎麽努力,都沒法扭轉這種頹勢。

我驚慌失措,心裏很焦慮,白天吃不好飯,晚上睡不好覺。

我的臉色越來越憔悴,一次回家的時候,母親看我這個樣子,就問我是不是病了?

我告訴母親,我的成績退步了,我很著急,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母親安慰我,讓我放下思想包袱,說考不上大學就考中專,考不上中專,咱們就再去復讀。

有了母親的安慰,我的心裏稍微地放松了些,我想,到時候再看吧,我不能再焦慮了,再焦慮的話,精神容易出問題。

一旦精神出了問題,那就麻煩了。沒考上大學不要緊,千萬別把自己弄出精神病來。

只要自己身體健健康康,就算今年沒考上也沒關系,我可以復讀一年。

家裏有父親、母親、還有姐姐參加生產勞動,並不需要我急於去農村種地,我的目的就是讀書,一年不行兩年。

與自己和解後,我的心態平穩了,學習成績也有了一點點提高。

高二畢業的時候,我估摸著我的成績考大學還是有難度的,我放下了考大學的雄心壯誌,決定報考中專了。

我想,我一個農村孩子,能考上中專也是不錯的選擇。

考試如期進行,我考得還算順利。

公榜的時候,我借了鄰居的自由車,騎了20多裏路,到學校看了考試分數。

很幸運,我考取了,而且比錄取分數線高了60多分。

按照這個分數,我可以報省級中專。

當時老師提供的學校有:省清化學校,省機械學校,省商業學校,省糧食學校,省郵電學校,省銀行學校。

我想,清化學校是搞化工的,進廠子,不太好。機械學校是搞機械的,我不怎麽感興趣。郵電學校是送信的,不好。銀行學校是點錢的,要是丟了錢可不得了,不好。

我還是填商業學校和糧食學校吧,商業學校是分配到商店的,糧食學校是分配到糧管所的,都還可以。

我第 一誌願就填了商業學校,第 二誌願填了糧食學校,後面的誌願好像填了師範衛校之類的。

我被錄取到了商業學校,物價班。這個專業不是我自己選的,我們那個時候是由學校分配專業的。

學校好像是根據我們考試的各科成績來安排專業的。哪些物理考了高分的都安排到無線電專業去了。

雖然只考取了個中專,但在當時的情況來說,還是挺轟動的,起碼我們村20多個同齡人,只有我一個人考上了。我們一個那麽大的大隊也只考取了三四個。

這一點可以說明,80年代初的中專,含金量還是挺高的。

父母親及家裏的親戚們都很高興,家裏為了我上學的事,還特意請了親戚們吃飯,親戚們也給我送了禮物,一塊布或者一條床單,一支鋼筆或者一本筆記本。

禮物雖然不貴重,但也代表了親戚們的心意,也是對我的一種認可。

我帶著父母的囑托以及親戚們的情義,高高興興地來到了學校。

原以為學校一定是高樓林立,操場寬闊,綠樹成蔭。誰知學校竟然只有巴掌大,一眼就望到了底。

心底有點失望,但很快我就勸好了自己。我是來這裏學習的,不是來這裏浪漫的。

我們那個時候的學習還是高中生式的,基本上也就是寢室、教室之間二點一線。個子高一點,性格活躍一點的男同學,也就是在籃球場裏打打籃球,沒有什麽其他的活動。

學校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習,有老師會來檢查監督。學校不準談戀愛,早熟的人想談戀愛,只能偷偷摸摸的。

所有的學生都是住在學校的寢室裏,不像現在這樣,可以到外面去租房子住。那個時候沒有這種條件,學校也是絕 對不允許的。

我們讀中專的時候真的是很單純,思維還是停留在高中時代。

當然,我們那個時候年紀都不大,都是十七八歲,就是現在高中生的年齡。

雖然學校面積狹小,不盡如人意,但我們還是很快樂的,我們思想純真,除了學習,沒有其他的想法。

兩年的時光很快就過去,1983年,我中專畢業了。我滿以為我會像那些師哥師姐一樣分到商業部門。

他們基本上都分到了五金公司,百貨公司,副食品公司,食品公司等這些在當時來說比較好的單位。

可現實卻打碎了我的夢想,我被分配到了縣食品廠,一個生產罐頭,餅乾等的小小的廠子。

而且這個廠子還是一個大集體單位,我更加失落了。想我一個堂堂的中專生,幹部編制,怎麽就分到了一個大集體單位?

真的是命運不濟,別人都能分到那麽好的單位,而我卻分到一個這樣的單位,我的心哇涼哇涼的。

盡管我心裏很不願意,但我還是得去報到上班呀,我得服從分配啊。

幸運的是,我分到食品廠以後,可以搞我的專業,做物價員。

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失意和不滿,認認真真地工作,真城地和領導、同事打交道,踏踏實實地做好每一件事。

我每天提前半個小時來上班,打好開水,抹好辦公桌,搞好辦公室的衛生。

我也不多說話,謹言慎行,不誇誇其談,不油嘴滑舌,努力營造一種成熟、穩重的形象。

那時候的物價工作,基本上每個月要出去開一次物價會,有時候是在縣裏開會,有時候是在地區開會。

在我工作兩年後的一次開會時,天上掉餡餅了,而且這個餡餅正好砸中了我。

那次是在縣裏開物價會,物價局局長聽說我是省商校畢業的,是科班出身學物價的,就問我願不願意調物價局?說物價局正需要招一個有專業知識的物價員。

聽到這個訊息,我激動的連忙說:願意,願意,我非常願意。

可是,在調動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當物價局的同誌來食品廠調研我的時候,有人反映,我很清高,不太愛和他們說話,瞧不起他們。

真的有點莫名其妙,平時我也沒有得罪他們,只不過是跟他們打交道少了一點,他們卻在關鍵的時候想壞我的事。

好在領導以及辦公室的同事,給我說了公道話,我有驚無險的調入了物價局。

來到物價局以後,我更加努力地工作,認認真真地幹好每一件事情。

同時我接受在食品廠的教訓,和同事之間團結友好的相處著。

兩年以後,我和同單位的張海平心心相印,共結連理。

2000年初,我那些分配在商業部門的師哥師姐以及分布在全省各地的同學紛紛下崗,被無情地推向社會。

痛苦一段時間後,他們只能重新出發,從頭再來。一部份人自己開了小店,一部份人去給別人打工。

他們經歷了很多很多,幹著超負荷的工作,拿著微薄的薪資。

而我,非常幸運,一直在物價局工作,雖然只混了一個小小的科長,但好在工作穩定,吃喝不愁。

而且,我們夫妻雙方都在體制內,比我那些下崗的同學要好太多。

我很同情我那些下崗的同學,當初他們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只不過時運不濟,變成了下崗職工。

很多女同學已經退休了,拿著微薄的退休薪資,有的還在繼續打工。

並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大環境把他們變成這個樣子。

我能在物價局工作,拿著不菲的薪資,並不是我自己有多優 秀,而是因為我遇到了好機會,站上了好平台。

而我同學和那些80年代進企業的大中專畢業生,他們沒有遇到好機會,成了下崗職工,拿著微薄的退休金,確實比較慘。

讀書的時候,我們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可是走上社會,我們就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著,不知道沖向何方。

過去的事情,我們無 能為力。唯願我的同學們都能身體健健康康的,用好身體去彌補人生的一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