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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寢室睡前講故事:拆遷房裏的老婆婆

2024-02-06教育

外甥們陸續放假回家,當代大學生和當年的我們有個共同愛好,晚上熄燈後是有們輪流講故事。膽小的寶寶快去找你們的大冤種朋友一起看。正文開始:

兼職外賣員老K

有一位學長,我們就稱他為老K。老K出身普通, 家裏人哪裏懂得選專業的重要,只知道要上個有名氣的大學 。於是高考那年,學理科的老K被調劑到這所985的冷門文科專業。

到了大四開始找工作,加上口罩的影響,老K才知道有多難。他們這個專業要想找到不錯的工作, 要麽有家中幫襯,要麽自身外表出眾口才好, 這些都不是木訥的老K所擁有的。

班上一半的同學大二就開始早早準備考研,可是當時老K只想早點賺錢補貼家用。現在已經是大四下半學期,被現實狠狠打擊的老K決定拼一把,跨專業考研, 好找工作的專業才值得讀研。

家裏供他到大學畢業已是不易,不可能再跟家裏伸手要錢了。

於是他白天在學校蹭課復習,晚上和周末出去跑外賣賺生活費。已是三月份,找到工作的開始實習,考研的在家準備復試,寢室只有他一人,也不怕早出晚歸影響室友休息。

奇怪的訂單

這天晚上老K照常送外賣,有個訂單額外加了15塊錢,他想也沒想就秒搶了。再仔細看地址的時候, 發現這個小區的名字有些陌生,竟然從來沒有送過這裏的訂單。

老K心中有些打鼓,送了2周外賣,這片區域也算熟悉,怎麽會從來沒送過這個小區的單子?

他開啟導航查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時間,心下稍安。這個小區地圖上查得到,眼下才8點多,路上還是車水馬龍的,好多上班族才剛剛下班。

於是跟著導航找了過去,一路上從熙熙攘攘到荒無人煙。

原來這是個要拆遷的小區。大多數住戶已經搬離,一棟樓也只有三兩戶亮著燈。

訂單主人

這種老樓房建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大概是最早的工人新村了。一個小區有十幾棟樓,總高只有四層,訂單的主人就住在5號樓的402,快要到小區中間位置了。

小區裏面黑洞洞的,路燈只剩一個光桿子,采光完全是靠外面馬路的燈光。再往深裏走走只能依靠手機的光照亮了。

現在城市光汙染厲害,只是走路光線是完全夠的。但是這個小區裏面滿地的垃圾就不說了, 指頭粗的鋼筋張牙舞爪的橫在路上,路上碩大的生銹鐵釘隱身於黑暗中像是隨時準備著的阿軻,萬一踩到腳掌肯定要被刺穿了。

好不容易摸進了黑漆漆的樓道, 原本就狹窄的樓梯左一把3條腿的破椅子,右一個2條腿的爛桌子,帶著釘子的破爛窗戶欞被風一吹,噠噠噠的敲著墻,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人飛過來,一地的玻璃渣不知道是窗戶還是啤酒瓶或者兩者都有。

終於到了402,老K已經大汗淋漓了,這哪裏是送外賣啊,簡直是障礙賽。怪不得這麽肥的單子會被他這個菜鳥搶到,老K暗自腹誹。

「咚咚咚」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來了」一個沙啞男聲,帶著回音若隱若現的傳來。

接著是一陣緩慢的「篤篤篤",像是老年人拄著的那種木頭拐杖叩擊地板的聲音,這聲音在空蕩蕩的樓裏傳出瘆人的回音。老K不禁打了個冷顫,剛剛那一身大汗瞬間變成一身冷汗。三月的天氣乍暖還寒,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噴嚏。之前看的恐怖電影、小說的場景全部冒了出來。

「嘎吱」一聲門被開啟,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從昏黃的燈光中走出來,看不清面容。他左腿裹著厚厚的紗布,拄著拐。

見此情景,老K心下稍安。男人接過外賣道了聲謝便關了門。

延時的深夜訂單

晚上回到學校一盤點,發現男人又給老K打賞了20塊錢。

老K暗自感慨道:想不到是個面冷心熱的好人。他不是個貪心的人,男人多給的錢可以讓他少跑2小時的外賣,也就是晚上可以多2小時溫書。

畢竟在學校的開銷比外面少的多,眼下最重要的是成功上岸,並不是貪錢的時候。

兩個人似乎很有默契,男人每天晚上8點多下單,只有老K搶這個沒人接的單,男人每次都會打賞。

就這樣過了一周,這天晚上男人沒有按時下單。由於突然的大降溫,夜間的溫度到了0度,可是這樣的天氣點外賣的人居然更少了,老K搓了搓凍得紅腫的雙手,準備早點收工。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提示音,居然是男人的訂單。老K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10分了。 沒有一絲猶豫,老K立刻接了單。

趕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老K發現了不對勁。

今天整個小區沒有一絲的光亮,好像所有的住戶一夜之間全部都搬走了 。墻上被畫了一個圈的大紅色」拆「字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顯眼。

在這寒冷的深夜,原本衰敗不堪的小區如同魔窟一般的黑暗,像是要將人吞噬。

老K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這時男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夥子,我先確認收貨了。今天小區停電了,你慢些走,別傷到了。「

掛了電話,老K心中又是一暖。看了看手機5%電量,心一橫,便摸黑前行。其實這條路天天來,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剛剛爬到3樓,就看到男人已經拿著蠟燭在門口等他了。放下外賣正準備走,男人開口道

」今天天氣冷,不嫌棄的話,進來喝口熱茶再走吧。「

借著男人右手裏的燭光,老K這才看清楚,男人右眼眉骨處有一道極深的疤痕,就像一只大蜈蚣臥在那裏。手裏的蠟燭居然是半截白蠟燭,左腿仍然打著繃帶。這場景在這破敗的待拆房裏,說不出的詭異。

可是在老K眼裏,確是再溫馨不過 。於是欣然同意,進了男人的家門。

透過交談得知,男人出了工傷,可是兒子才剛剛上高中,左腿怕是要落下殘疾,雖能走路,但是再也不能幹體力活了。於是出此下策,回來當起了釘子戶,想多要些補償。開發商也不是吃素的,前些天停水,今天就停了電。

聽的老K心中難過,表示以後不要打賞了。

男人爽朗一笑讓他不要介懷道:」也不差這買包煙的錢「。隨後道:」時間不早了,我這就這麽一張單人床就不留你過夜了。「

二樓的老婆婆

老K起身出門,只覺得男人的茶很是神奇,明明才喝了兩杯,竟比喝了兩大碗姜湯還要舒服。現在周身都暖洋洋的,好像沐浴在初夏的陽光裏。

快要到二樓的時候,傳來一陣嗚咽的哭泣聲,雖然是刻意壓低聲音,但是這聲音在這空蕩蕩的樓道裏回蕩,顯得格外淒涼可怖。

老K心下奇怪,他來了這麽多次,怎麽沒發現二樓還有住戶?哎,能留在這停水停電的破敗樓裏當釘子戶,想必也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楚吧。

眼下他並不覺得這場景恐怖,只覺得有些心酸

這時候,二樓黑影裏走出來一個佝僂的身影,看方向是202。

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依然能看出來這個身影衣著單薄破爛。花白的頭發在腦後挽了個低低發髻,碎發如枯草般淩亂。骨瘦如柴的臉龐面色蒼白。看上去要八、九十歲的樣子。

一碗素餛飩

」小夥子,你是新搬來的嗎?怎麽沒見過「老人強行止了哭,開口問道。

」不是,老婆婆,我是送外賣的,外賣員「

」什麽是送外賣的?「

」就是給別人送飯的。「

」可以給我送飯嗎?「 老婆婆黯淡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

」您有手機嗎?或者讓您的孩子在幫忙在手機上下單「

聽到這裏,老婆婆眼中恢復黯淡道:」他們都不在這。」

老K忙道:「老婆婆,您想要什麽?我幫您帶過來吧。」 心想:反正也要過來,不如幫這個老人帶一份吧。

想不到這個老婆婆更加傷心了,竟無聲抽泣了起來:「我想吃一碗素餛飩,可是...可是...我身上沒有錢。」

不知怎得,雖然她只是在默默流淚,並無聲音。可是竟讓人生出淒涼感,老K沒由來的開始傷心,也沒想到什麽值得傷心的事情。只是情緒一時之間竟有些控制不住。

這個老婆婆讓他想起農村的奶奶,小時候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和奶奶相依為命。後來終於在城萊恩了家,可是奶奶積勞成疾,在他高一的時候就過世了。

老K動了惻隱之心 ,開口道:「老婆婆,今天太晚店鋪都打烊了,明天晚上我給你帶一晚素餛飩好嗎?」

「我...我....我沒有錢啊。」老人囁嚅道。

「我請你吃的,不要錢。」

「真的?那...那...那便謝謝你了,小夥子」老人眼中重新有了一絲光彩。老K那抑制不住的傷心居然消失了。

第二天,中年男人照例8點多下了單。老K順便給老婆婆帶了餛飩。奇怪的是,在202門口敲了半天門,也不見老婆婆人影,自己還要跑單子,無奈只能放在門口。

第三天,中年男人9點多下了單。下樓的時候,老婆婆叫住了老K。

「小夥子,謝謝你的餛飩。」老婆婆似乎是在等著老K。

「我要走啦,這是餛飩錢,我知道肯定不夠,你別嫌棄。」老婆婆聲音仍然充滿淒涼感,卻再無讓人傷心的情緒。

說著就往老K手裏塞, 在接觸到老婆婆手的瞬間,老K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只覺瞬間一股寒氣鉆入骨髓,像是要凍住靈魂一般。

老婆婆似乎意識到什麽,擺擺手,示意他快走。隨後自己轉身沒入黑暗中,便不見了蹤影。

晚上回到寢室,老K掏出老婆婆給的錢,又是一陣心酸。 一大把全是零錢,有硬幣有紙幣,一角,兩角,五角,最大面值的是一元硬幣,還有三個袁大頭。 也不知道是攢了多久。

只是這三個袁大頭不知道能買多少碗餛飩了,老K決定下次給老婆婆還回去。

第四、第五天,中年男人都沒有下單,好像那個沒入黑暗的老婆婆一樣。

第六天,剛好是個周末。中年男人出乎意料的在中午下了單,這次叫了雙份餐食,打電話請老K帶過去一起吃。

原來男人已經和開發商談妥了,這次特意和老K告別的,老K又高興又有些感傷。

白眼狼

剛剛見面,男人不禁「咦」了一聲。

「你這面色不太好,最近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事情?」男人問道。

「沒啊,可能是前些天降溫有些著涼。」 老K略思索了一下回答。

「身上是不是有別人給你的東西?」男人想了一下,又問道。

老K一怔,掏出老婆婆給的三個袁大頭。男人看了一下眉頭擰成了麻花,隨後又舒展開來。

「對了,202的老婆婆搬走了嗎?」 男人舒展開的眉頭又重新擰了起來。

老K將老婆婆的事娓娓道來,男人又泡了茶讓老K喝下。男人嘆了口氣道:「你看到的老婆婆,不是活人。」 ,老K一口茶嗆的直咳嗽。

「那個老婆婆,早在兩年前就過世了。也是可憐, 年輕的時候一個人帶大5個兒女,沒想到,孩子全部去了外地,到老了,沒有一個孩子接她到身邊贍養。

哪怕是過世的時候,身邊都沒有一個親人,鄰居聞到臭味才發現的。只是她的兒女連後事都不想操辦,將骨灰盒放在屋裏了事。我知道她一直沒走,確從來沒害過人。」 男人長長嘆了口氣接著說

「他們家這種情況,孩子小的時候家裏窮,別人家吃肉餛飩,他們一家就包素的。 那時候雖然日子清苦,也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所以這素餛飩就成了執念 。你這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是她怨氣太重,倒也不是故意害你。」 男人將三枚袁大頭放入碗中,又倒入茶水,以指為筆劃拉了幾下。

熱氣騰騰的茶水瞬間冷了,看的老K連連稱奇。

大佬在身邊

「您這是?」

「我祖上有些傳承,蔔卦堪輿,也算有些名頭 ,只是我們這行泄露天機太多,不得善終。可我還想抱孫子呢,便早早金盆洗手了。跟包工頭下了工地,木工電工水電我都會做,只是我這腿以後幹不了活了。現在只做些普通法事了。」

男人笑笑接著道:「你看我這只眼睛」 男人指指眉骨上的傷疤,這便是警告,不然這只眼睛早瞎了。」

隨即將那三枚袁大頭遞回給老K手中。之後聯系了老婆婆的兒女,男人搬出了自己業界大佬的身份,告訴他們自己母親的骨灰如不妥善安置,會害子孫雲雲。老婆婆總算是入土為安了。

接下來的故事有很多版本。

有的說,男人收了老K做徒弟,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

有的說,老婆婆給老K開了陰陽眼,男人只教了他看陰事的本事,這個可以積累陰德。

還有的說,老婆婆留給他的銀元都是稀有版本,一個就值十幾萬。

今天的故事講完了,可怕的從來不是鬼魂,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