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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言錢語話中國之2:先秦四大貨幣體系

2024-04-09收藏

春秋戰國時期在中國古代錢幣發展史上具有重要的歷史地位。這就如同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百家在中國思想史中處於群星閃耀的地位,春秋戰國時期燦爛奪目的錢幣文化,也是中國古代錢幣發展史上一個非常璀璨絢爛的階段,始終閃耀著創新的光芒。

春秋戰國時期的錢幣雖然形制各異,分為四大錢幣體系,它們分別是:中原地區的布幣、北方的刀幣、西部的圜錢,以及南方的銅貝。但它們都是用青銅鑄造的,都屬於早期的金屬稱量貨幣。這種稱量貨幣的價值主要取決於金屬的重量和純度,與它們的形狀沒有多大的關系。

一、布幣

布幣是從鏟形農具演變來的,除實物上的承繼關系之外,在文獻中也能找到依據。如【詩經·周頌·臣工】中有「命我眾人,庤乃錢镈」的詩句,意思是周王命令他屬下的農人們,收藏好他們的鍬和鋤,他要去視察開鐮收割莊稼。【說文解字】對「錢」的釋文是:「錢,銚也。古者田器。」這裏「銚」即「鍬」字,與鏟同類。

中國的央行即中國人民銀行的行徽,是由三枚布幣構成的一個「人」字形。這個設計非常經典,它不僅精準地反映了中國的央行稱為「人民銀行」這一內容特點,還深刻地揭示出了源於鏟形農具的「布幣」在中國古代貨幣發展史上的重要地位。

二、刀幣

刀幣,亦稱「刀化(貨)」,其起源可追溯至實用的工具刀削。相較於布幣的廣泛流通,刀幣主要流通於北方燕趙等國的狩獵民族及東方從事漁獵的齊國。這一現象與中原地區農耕民族以農具鏟為貨幣的原理相似。在北方及東部沿海地區,狩獵及漁獵為主要生活方式,刀削作為日常生產工具,逐漸演變為貨幣。盡管這一觀點解釋了刀幣的起源,但對於刀幣手柄上的圓環設計,卻缺乏明確解釋。在中國古代,並未發現柄上帶圓環的實用刀具,從殷墟墓葬、周代器物,乃至匈奴等遊牧民族的墓葬中,均未發現此類帶環刀削。因此,實用的刀削並無鑄環之例,那麽刀幣作為一般等價物,手柄上的圓環功能何在?對此,尚無定論。有觀點認為,這可能是為了方便多枚刀幣串連,既便於攜帶,又便於計數,具有一定的實用性。然而,這僅是推測,具體原因仍需進一步探索與研究。

三、圜錢

圜錢,系春秋末期至戰國期間,獨立於貝幣、布幣、刀幣等貨幣體系之外的新興貨幣系統。關於圜錢的起源,學界尚存爭議。有認為圜錢可能源自手工工具紡輪的觀點,也有圜錢可能源於古代玉璧的觀點。盡管圜錢起源尚未達成共識,但錢幣學界普遍認為,圜錢可能最早在魏國出現,隨後被其他諸侯國所采納。圜錢作為新型貨幣形態,在戰國時期率先出現於政治經濟制度先進的魏國,並非偶然現象,而應與公元前410年李悝輔佐魏文侯推行的一系列改革政策緊密相關。

李悝變法是三家分晉之後魏國實行的一次重大改革,由李悝主持,旨在推動國家的經濟、軍事和政治發展。李悝變法發生在公元前356年至公元前338年之間,是戰國時期各國變法中比較早的一次。

李悝變法的核心內容是廢除井田制,推行縣制,加強中央集權。他主張實行「盡地力之教」,發展農業生產,提高國家經濟實力。同時,他還推行了軍事改革,建立了強大的魏武卒,使魏國的軍事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在政治方面,李悝推行了縣制,將地方政權收歸中央,削弱了貴族的勢力,加強了中央集權。此外,他還推行了「法經」,制定了一系列嚴格的法律制度,加強了國家的法治建設。

為了便於加強對社會的管理,特別是提高對社會人力、物力等資源的籌集、調撥的能力,以及「為國之道,食有勞而祿有功,使有能而賞必行、罰必當」,因此在魏國原來使用布幣的基礎上,又新創設了圓形圓孔的圜錢這樣一種新的貨幣形態。

李悝變法的成功,不但增加了魏國的國力,使魏國成為戰國初期的強國之一,同時還揭開了戰國大變法運動的序幕,後來各國紛紛效法魏國實行變法。譬如,南韓的申不害變法、楚國的吳起變法、齊國的鄒忌變法,以及秦國的商鞅變法,無不受到李悝變法的影響。這些變法活動最終匯成了一股時代的潮流,成為中國古代規模最大、歷時最長、成效最顯著的一場變法運動。

四、銅貝

1953年在原來屬於楚國境內的河南安陽商代墓葬中出土了最早的銅貝,雖然僅有3枚,但是意義非凡,因為這是首次在商代墓葬中經過科學考古發掘出土的銅貝。它比西方最早的金屬鑄幣,即小亞細亞古國呂底亞於公元前640年(相當於中國春秋中期)鑄造的琥鉑金銀幣要早將近五百年,這說明中國是世界上最早鑄造金屬鑄幣的國家。

位居南方的楚國在貨幣的使用方面,為什麽會與北方中原地區的各諸侯國表現出如此大的差異呢?實際上,這正體現了楚文化的獨特性。楚國無論是在文物制度方面,還是在思想信仰方面,大部份直接因襲、繼承殷商的舊制,而與殷商滅亡之後周朝在中原地區所分封的各諸侯國有顯著的差別,因此最後發展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楚文化。

【竹書紀年】中有「周厲王元年,楚人來獻龜、貝」的記載可以證明:楚國早期使用龜甲、貝作為貨幣。但是,後來楚國使用的貨幣完全不同於北方中原地區各諸侯國的布幣、刀幣、圜錢,而是一種被稱為「鬼臉錢」或「蟻鼻錢」的銅幣。

「鬼臉錢」或「蟻鼻錢」的體積非常小,只有西瓜子或者襯衣紐扣那麽大,實際上就是微型的銅貝幣。這是因為楚國的領地離海南比較近,貝幣來的容易,還在廣泛流通,因此銅幣必須做成貝的樣子,才有權威性。不過,楚國造幣部門敢很聰明,把銅幣造的小一些,可以節省成本。

另外,楚國也是中國最早使用黃金的地區,他們使用的金幣一般都有方形銘印,寫的是「郢爰」,「郢」是楚國首都,「爰」是重量單位,因此,也被稱為「楚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