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華辰2024年春季拍賣會於7月4日至6日在北京亞洲大酒店舉辦，7月6日下午正式舉槌。7月4日至5日，春拍預展率先於北京亞洲大酒店揭幕，眾多精品力作齊聚一堂。
近年來，北京華辰拍賣一直嘗試打破傳統的藝術品拍賣分類，此次春拍更是進一步走融合之路，以多位收藏者的不同收藏為單元為大家呈現不同的個性組合，使藝術品拍賣更具生活情趣和觀賞價值。其中，來自著名收藏家張宗憲「荷香書屋」的幾件藏品精彩絕倫，備受藏家和藝術愛好者的關註。
預展現場。
北京華辰拍賣公司董事長甘學軍表示：「如今，市場正面臨著新的機遇和挑戰，我們需要不斷創新和調整策略，以適應市場的變化和發展。未來的拍賣市場應更加親民、綜合、低成本且專業化，以確保藝術品的交易更加便捷、普及化。拍賣不僅僅是銷售和交易的平台，更應是人們體驗藝術、豐富社會文化生活的一部份。應重新審視拍賣的本質，將其視為藝術交流和社會互動的重要場所，而非單純的財富展示或身份象征。」
北京華辰拍賣公司董事長甘學軍
甘學軍指出，在此背景下，華辰拍賣一直嘗試打破傳統的藝術品拍賣分類，采取全新的策略，即融合不同種類的藝術品進行拍賣，旨在適應當前市場的多元化需求。這種策略打破了傳統的分類界限，讓投資者、參與者和收藏家能夠在一個平台上接觸到更廣泛的藝術品。多年前，華辰就提出了「買得起的藝術」的概念，鼓勵大眾參與藝術品收藏，享受藝術帶來的樂趣。註重提供輕松愉快的體驗，避免冗長和繁瑣的過程，使參與者能夠更輕松地享受藝術品的魅力。
李可染 八牛圖 設色紙本 鏡心 丁卯（1987年）作 鈐印：師牛堂、寄情、孺子牛、李、可染、白發學童、神韻、彭城李氏、峰高無坦途 94x178 cm
本次拍賣的「梅竹草堂藏畫」專題，展示了一位當代中國重要藝術家所收藏的齊白石、潘天壽、李可染、溥心畬等藝術家的傑作，可謂大觀。李可染水墨巨制【八牛圖】在此專題中亮相，畫中八頭水牛姿態各異，神情靈動。李可染一生酷愛畫牛，並把自己的畫室起名為「師牛堂」。他在題識中寫道：「牛也，力大無窮。俯首孺子而不逞強，終生勞瘁，事（農）而不居功。純良溫馴，時亦強犟；穩步向前，足不踏空；皮毛骨角無不有用；形容無華，氣宇軒宏。吾崇其性，愛其形，故屢屢不倦寫之。」
潘天壽 四鷹圖 1963年作 設色紙本 鏡心 題識∶江豐同誌鑒可，六三年炎暑，大頤壽者指墨。鈐印∶潘天壽、壽 235x111cm
同一專題還有黃賓虹的精品山水【黃山松谷】、齊白石的大尺幅【松鷹圖】、潘天壽的指墨巨制【四鷹圖】以及溥心畬、豐子愷、唐雲等充滿人文情趣的冊頁小品，可見草堂主人作為藝術家對傳統書畫大家的潛心學習，亦見其作為藏家的審美意趣。
張大千 山巒霞蔚 戊申（1968）年作 設色紙本 鏡心 82x95.5cm
「荷香書屋藏畫」專題則由國際收藏界的傳奇人物、年屆百歲的張宗憲先生友情提供。此四件作品均是張先生曾掛於居室，日常賞玩的心頭所愛。其中張大千【山巒霞蔚】為1968年藝術家潑彩技法日益成熟時的金箋佳作，畫中的傳統筆韻與磅礴色彩相得益彰、沁人心脾。
徐悲鴻 有汝同食（雙鵝）設色紙本 鏡框 題識∶悲鴻 鈐印∶悲鴻 15x10.5cm
徐悲鴻的三幅動物主題小品尺幅精巧，格外有趣。徐悲鴻在1938年之後的抗戰時期，遠赴南洋頻繁舉辦畫展，且將畫展所得盡數捐贈軍方，丹心一片，感動了旅居當地的華僑華商，亦使其得以結識一眾愛國華僑富商，於南洋之奇緣也就此展開。在宣傳抗日的激情下，徐悲鴻創作了數量驚人的畫作，此次三幅尺寸巧致，內容精彩的畫作，即是作於這一時期，均來自著名歸國歷史學家、考古學家韓槐準舊藏。
林風眠 湖光山色 設色紙本 鏡框 題識：林風眠 鈐印：林風眠印 33.5x33.5 cm
中國書畫部份另有一幅林風眠【湖光山色】亦不容錯過。林風眠山水畫，註重用色彩營造一種特殊的意境。其畫面與中國畫傳統的留白手法大相徑庭。滲透了西方現代藝術的空間構造與畫面張力，而又飽含著中國繪畫的虛靜簡逸的精神本源。此幅作品在緊密的構圖中，遠有濃淡不一的彩墨作山巒背景，近有顏色重疊過渡處描繪的樹林、村社和溪流。簡單而寧靜，大膽濃烈的色彩中透露出無限悠遠的意境，遠山疊翠、暮色靄靄，一抹煙火人家。
當代藝術部份也有著名畫家、社會活動家何冰所收藏的十余件德國藝術家作品，整體以專題形式呈現。此專題集中呈現了30年前德國先鋒藝術團體TTT Studio的藝術家們來華交流創作的作品。這些作品展現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同樣處在社會變革中的德國藝術家們的前衛藝術創作，多數具有極強的新表現主義色彩。
另有舒同書法專題集結了六幅由同一藏家提供的舒同於上世紀80年代前後創作的大小書法作品，觀賞性極佳。
忻東旺 白菜 2003 布面油畫 簽名（右下）：東旺 2003秋 來源：由藝術家家屬提供。60x50cm
值得關註的是，當代著名藝術家忻東旺的油畫【白菜】，是由其家屬提供的佳作。忻東旺的「白菜」系列，蘊含著品味不盡的土地與生命的芬芳，是藝術家與觀者最易共情的媒介。此次這一幅【白菜】，由北京華辰拍賣與藝術家家屬一起奉獻，以示對藝術家的懷念，對他的藝術的重溫和景仰。
另一專題「非常道」則是由一位深諳道學的藝術家康烆的作品組成。其作品以極具西方現代主義的表現方式創作，但作品中充滿東方式的哲學思考，揭示了一位導學研究者與其藝術實踐的微妙關系。
安東·向特魯伊優 田園風景 木板油畫 簽名（左下）：Chintreuil 28x41cm
這次拍賣中還有一組19世紀至20世紀早期歐洲傳統繪畫。其中不乏被稱作「印象派曾祖父」的安東·向特魯伊優、「巴比松畫派」重要畫家埃米爾-雷內·梅納爾、英國「版畫復興」運動重要參與者艾爾方斯·萊格羅斯等大家之作。這組作品讓人重溫了傳統西方藝術的歷史面貌，其繪畫題材和表現手法，讓人覺得熟悉而又新奇。
據悉，此次拍賣另一亮點在於集結了一批華辰老客戶提供的曾購於華辰往屆拍賣會的藏品。這些作品皆為彼時所推的意趣之作，也是華辰多年來一貫致力於向廣大藏友推介清新、有趣作品的風格和眾多老藏家與華辰的長久友誼的記錄與見證。
南都對話北京華辰拍賣公司董事長甘學軍
南都：請講講北京華辰2024春拍的整體策略。
甘學軍： 華辰的春拍可能是2024年春季拍賣會的收官之作，老實講這也是華辰歷年來規模最小的一場拍賣。昨天一個晚上，小夥伴們辛勤勞動，今天早上我來一看都感動了，原先嘈雜喧囂的宴會廳變成了非常沈靜的，彌漫著藝術氣息的展場。這不就是我們所有藝術愛好者、收藏者想要的一種氛圍嗎？
今年全國春拍的情況大家都已了解，火爆的時代結束了，這不是一個哀嘆，而是對現實的真正的認知。這個現實不能用好壞來概括，特別不能用「崩盤」二字來概括，這只是市場在現階段社會經濟影響下的一個真實表現，甚至局部表現還是很不錯的。我們應該看到一些積極的東西，市場本應如此。藝術品本來就是大眾喜歡，小眾收藏。它理所當然地應該是靜水深流，而不是火爆熱烈。所以現在真正地進入了常態。我們應該以這樣的心態來看待今天的現實。
今年的春拍是華辰最小規模的一次拍賣，也是最認真籌備的一場拍賣。老實講，我已經從業三十幾年了，在三十幾年當中，我見證和參與了行業發展的行程，也經歷了很多起伏，有沈寂，也有爆發的階段。但現在來講，我們應該用更認真、更專業的態度來對待今天的藝術品拍賣市場。我們過去都是上千件、幾千件的拍品，十幾本拍賣圖錄，今年我們只有一本圖錄。我們也打破了傳統的分類，其實這個傳統也就存在了幾十年，而且是照搬國外。我認為藝術在人的周圍應該是一種彌漫的狀態，而不是點對點的沖擊。我們應該感謝社會發展到今天，市場已經到了成熟的階段。在這樣的階段，我們應該做一些大家需要的內容，需要的形式，需要的氛圍。
這種小而精，或者袖珍型的拍賣會，一點不耽誤大家對高雅藝術的體驗和欣賞。雖然小，但是五花八門，古今中外，有器物，有繪畫，有傳統，有當代，包羅永珍，就好像一桌融合菜，有山珍海味，也有鄉土小吃。這是現在的市場所需要的。
南都： 今年春拍有哪些值得關註的重點拍品？
甘學軍： 我背後的拍品就是「荷香書屋」的收藏。「荷香書屋」的主人是收藏界的傳奇人物張宗憲先生。這次上拍他的四件藏品，有幾件都是在他的起居室裏，我看著他的傭人幫他摘下來包裝好的。也是因為我們幾十年的忘年交，老先生已經98歲了，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上了。他主動約我到他家裏敘舊，因為交談甚歡，張先生說，我一定要支持你，就給了我這幾件心愛的東西。特別是這張【墨豬】，從墻上摘下來的時候，老先生默默地跟我說了一句，我買這張畫，是因為我爸爸屬豬。我當時內心裏很感慨。所以在收藏界不光是金錢的交易，它一定有人們之間一種情緒的轉換。自身體驗的東西給大家分享，分享的結果是大家互相的認同和共情，這是藝術收藏最主要的目的和效果。
徐悲鴻 墨豬 設色紙本 鏡心 27.5x24.5cm
因為張先生是一個傳統的特別成功的藝術品經濟商，他一下子在時代的潮流中蛻變成一個國際知名的收藏家之一，他現在的收藏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了。他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個收藏家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個藝術經濟商的意義，他的人生，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都是得益於收藏給他帶來的滋養。
【山巒霞蔚】是張大千在上世紀60年代末期進行變法和創新的作品。他把傳統的皴法變成了潑彩，對色彩的鋪陳和運用非常成功。現在我們在評估張大千藝術作品的時候，他晚期的潑彩是最重要的部份，也是現在市面上價格表現最搶眼的。這張畫是張宗憲先生最心愛之物。先拿出來三張，聊了一會兒才又拿出來這一張。標的價格以現在的市場來說還是比較吸引人的。
「梅竹草堂收藏專題」是當代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藝術家的收藏。作為藝術家他的畫賣得很貴，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收藏，齊白石、潘天壽、李可染，如果出自一個普通人之手，簡直不可思議。從一個藝術家的角度，他對一個藝術家在美術史上的地位，他對一個作品在藝術家創作歷程當中的地位，有他自己的見解，他從一個藝術家的角度去看另一個藝術家，非常有意思，是可以給大家作為借鑒或分享的。
比如我們還有歐洲當代藝術家的創作，德國藝術家上世紀90年代在中國的創作，大概20件左右，全部無底價。我看了以後有一個感想，其實作代藝術發展到今天，所謂中西的這種區分，已經很模糊了。如果我們不看作者介紹，僅僅看畫面，我們一點都不感到陌生。你甚至可能認為是今天的某個年輕的中國藝術家的作品。其實中西方藝術表現方式的區隔太人為了，時代發展到現在，很多的界限、很多區隔，已經在融合了。時代的氣息是一樣的，氛圍是一樣的，我們是可以共情的。
還有一個板塊來自華辰周邊一些朋友，其實多是工薪階層，他們跟隨華辰這麽多年收藏一些東西，沒有什麽重頭，但是很有趣。他們根據自己的興趣和經濟實力，在做一些生活化的、消費式的收藏，完全沒有投資的概念。這次拍賣會我們請大家貢獻一點東西出來，共同組成這麽一個板塊。有的東西幾千塊，最貴的也就一二十萬，雖然顯得好像雜亂，但是又豐富多彩。當它們集結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很有意義的，它在非常個人化的體驗當中，揭示了藝術收藏的本質。
南都：我們應該怎麽應對現階段的藝術市場？
甘學軍： 三十多年來，中國的藝術品市場，特別是中國的藝術品拍賣市場是一個爆發式的增長，這個爆發式的增長有它很重要的成果，就是讓中國的藝術，特別是經典藝術，在國際藝術品市場上的價位得到了幾何級數的提升。價格的提升也使中國的藝術品創作、研究，在國際範疇內地位得到了提升。所以中國的藝術品，無論傳統的，還是當代的，從三十多年前的國際藝術品市場的邊緣一躍而成為主流，成為C位的備受關註的藝術現象。這是這麽多年藝術品拍賣市場運作的成就。
當市場發生如此巨變，必然會「水落石出」。所謂水落石出一方面是指價格高位的經典藝術和藝術家，比如宋代的繪畫，近現代的張大千、齊白石、徐悲鴻，他們在國際美術史上的地位已經得到了確認，他們作品的價格是基本恒定的。當然，水落石出的另一個意思是，我們過去在泥沙俱下的時代，在爆發式增長的時代，會帶來一些純粹價格上的泡沫，這個時候泡沫消除，水落石出了。這在眼前是痛苦的，但從長遠的市場發展來看，從市場本身來看是正常的。我們需要正視、需要研究、需要觀察這個現象。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我們需要靜下心來重新開機。火爆的時代已經過去，繁花已盡，我們等待另一種春天的來臨。我們需要重新啟動我們的理念、模式、價值和價格認知、實作的方式等等，更加切合實際地去體驗藝術，去評估藝術，去實作藝術的市場價值，以此弘揚傳統藝術，扶植和推廣當代藝術。
采寫：南都記者 黃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