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簡史】的作者尤瓦爾·赫拉利曾說過:「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永遠在變」。我們所見的以及所不見的所有生物都行走在前進演化這條極其漫長的道路上,自然也包括我,以及你和他。自達爾文提出演化論以來,人從哪裏來似乎找到了答案,即便答案不太令人滿意,但絕大多數人對前進演化是認同的。追溯到億萬年前,我們只是生活在地球上諸多物種中的一種,再細分一下單元,歸動物類,和猛獁象、鋸齒虎、松鼠、野豬沒有什麽不一樣,今天的我們,難道便不是了麽?
小時候,老師講:「人類是一種高級動物。」
「哈哈,我們是動物,胡說呢吧!我們怎麽可能是動物呢?動物不就是牛羊豬狗、雞兔鴨鵝麽?」歲數越來越大,知識也學了一些,才知道老師說的是有道理的,先不談達爾文的演化論,就只說古人傳下來罵人的話,就能充分證明我們卻也是動物,「禽獸不如」「豬狗一般」。只有同類才能相互比較,非同類如何比較。當人類學了些知識、多動了些腦筋、日子變好了身子變懶了就引發了分工,哢一下和同村的小夥伴們拉開了差距,變成地主也就成了惡霸,脖子一梗、眼睛一瞪、心裏一狠,就把混的比我們慘的其他夥伴歸攏到自己身邊,成了服務我們的仆人、奴隸、長工,他們有的變成美味打了我們的牙祭、有的關在籠內供我們賞玩。
「唉,這就是命啊!」
某位老板用象牙制成的牙簽剃著牙縫中的肉絲,松了松鱷魚皮制成的皮帶,假模假樣的揉了揉眼角,硬擠出一滴似有似無的淚來,悲天憫人的說道。
人啊,其實是所有物種中最壞的,尤其是那些自認為極端高級的物種,他們甚至連和他內容相同的人都不屑一顧。
因為,他們都感覺自己不是個人了。
人和其他動物相比,不是比他們高級了多少,而是人透過前進演化懂得了控制情緒、遏制欲望,去做更高級的善,抵制最原始的惡,這便是彼此最大的不同;當然,我們也看到某些人用原始的善來偽裝,去做更高級的惡,這也是彼此最大的不同。所以,才會有「人之初,性本善」和「人之初,性本惡」的爭論,實際上,無論是本善還是本惡,都不重要,本善不見得一生就向善,本惡也未必一生就從惡,正所謂「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永遠在變」,後天的學習和環境對一個人的成長和善惡養成才是最重要的。
前一段看了余華的【在細雨中呼喚】,書中圍繞孫家三代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去揭露人性中的卑劣、自私、冷漠,尤其是擁有兒子和父親雙重身份的孫廣才身上體現最是充分,他對父親不孝順、對兄弟不友愛、對妻子不忠貞、對兒子不憐惜,恰如其分的可以表述為「禽獸不如」「不如豬狗」,可當我們譴責他、鄙視他、唾棄他時,是否也會想一想他這種極端自私自利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幼年時,父親孫有元未曾教過他如何做人;成婚後,妻子只知一味順從,從未制止過他不該做的。一個人在成長的路上沒有方向,生活的路上沒有籬笆,早晚都會成為一匹脫韁的野馬。
每個人不是生來就懂得禮義廉恥,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我想,古人之所以把「父和師的教」放在了「子學」之前,自然就是體現了「教」在成人成才過程中的極端重要性,有了教才會有學,至於子是學、還是不學,那就又另當別論了。
孫廣才醉酒後掉入糞坑而亡,或許,這是上天對他一生最重的譴責,也是最好的安排。
我猜作者余華是絕不願意孫廣才這樣的人物會有善終的,但如何死卻也動了番腦筋,最終選擇這種方式,也是讓讀者讀完此書後懂得「善惡終有報,蒼天饒過誰」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