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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白天挨了一棍,夜晚對牧民「堵門殺」,又屠羊118只|舊事

2023-12-07動物

2010年11月,我在內蒙錫林郭勒盟草原采訪。17日夜宿畢力格兄弟的家。夜半,風呼雪嘯,馬嘶犬吠。畢力格喊一聲「狼來了」,我們三人開啟門想往羊圈沖,卻被守在門口的狼殺回牧屋。

★達翰爾的憂慮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把我隔絕到了寒羊灘。舉目四望,近處只有兩三戶相隔三二裏路遠近的牧戶。白雪皚皚,沒過腳腕。四野無人。幸虧剛剛回場的牧民畢力格兄弟 二人熱情地收留了我。

為了招待我,哥哥畢力格 操刀殺羊,弟弟達翰爾 親自制作了手扒羊肉。晚飯時我們邊喝著烈酒邊聊著最近越來越嚴重的狼害。

畢力格 苦笑著說,現在生態環境越來越好,眼看著草原狼一年比一年多了起來。狼群開始大白天明目張膽地偷襲羊群,可是我們手中沒有槍,根本制約不了狼。

弟弟達翰爾 憂慮地說:狼這東西得寸進尺。我擔心狼群會找機會報復我們。

原來白天兄弟倆接到「大雪預警」,準備從草場轉回羊圈時,發現有一只狼在窺探他們的羊群。畢力格 率領牧羊犬策馬驅狼時,另外五只狼從另一面突入羊群。

幸虧達翰爾 警惕心強,急忙驅馬帶領另一只牧羊犬朝著這五只狼沖去。五只狼分散逃跑,達翰爾 看準那只體格雄健的頭狼追過去,打狼棍把它砸了個跟頭。頭狼傷痛,一邊嚎叫一邊帶領狼群亡命逃竄。

達翰爾 正是擔心頭狼會帶領狼群前來報復。而畢力格 卻對弟弟說:狼不敢來的。你可別嚇著咱的記者客人。

★護牧犬為何只叫了兩聲?

牧屋很暖和。酒足飯飽後我酣然大睡。突然,我被達翰爾推醒,耳畔響起他「有情況」的警告。

我害怕草原狼。日落後我就聽到了曠野中傳來悠長的狼嚎聲。晚飯時,又有淒厲的狼嚎聲傳進牧屋。我不敢想象夜晚狼群偷襲羊圈會是什麽景象。

突然牧屋外傳來兩聲犬吠,急促而嘶啞。待我們繼續傾聽時,狗叫聲卻戛然而止。

被達翰爾推醒的哥哥畢力格 不在乎地說:連狗都不叫了,你們倆還傻等啥?睡覺。狼是絕對不敢到這裏來的。這裏是牧民冬天的圈場。

我再也睡不著。側耳傾聽,唯有遠處傳來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狼嚎聲。畢力格 說:聽,狼離咱老遠啦!睡覺睡覺。說罷鼾聲再起。

★狼的堵門殺

忽然,兩聲高亢的馬的嘶鳴聲傳來。那是畢力格和達翰爾的坐騎。接著,又是兩聲急促的嘶鳴,再接著是馬兒急躁的踏地之聲傳來。

達翰爾 根本沒睡,一邊起身一邊嘟噥:馬無夜草不肥。這是馬兒要吃的呢?我提示達翰爾:聽馬的嘶鳴聲好像很著急,是不是發現狼來了?

達翰爾雖然警惕,但是自信牧羊犬的護家能力,說:狼若來,狗會吠叫不止,一直到把主人喚醒。如今沒叫,說明狼還沒有來。

我伴著達翰爾推門出屋 ,剛關上身後的門,身前的達翰爾突然摔倒在地。我認為他腿殘疾不小心摔倒了,剛彎腰扶他,卻聽他大喊:是狼撲倒了我,小心。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股大力從身後把我也撲倒在地。達翰爾 一邊爬一邊大喊:狼來了,打狼呀!

★畢力格的剽悍

我彈身而起,急忙拽起達翰爾,身後再次遭遇一股大力撲來,我好懸再次摔倒。當時天空陰沈,星月無光,只看到有兩道黑影在我倆身邊竄來竄去。麻煩的是,達翰爾腿腳不靈便,再次被黑影撲倒在地。

我手無寸鐵,但為救達翰爾只能揮舞拳腳。然而拳打腳踢根本沾不到黑影一絲一毫。這時我看清了,是狼,是兩只狼。這是狼堵著門的「堵門殺 」。

我在過去的采訪中就聽牧民介紹過,狼群為防止牧民出屋,妨礙它們殺羊,常常派狼堵在牧民的房屋前,一俟牧民開門外出,立即乘其不備來個「堵門殺」。

狼這一招很陰險,許多牧民都吃過這個虧。

兩只狼 的攻擊能力越來越強,讓赤手空拳的我們防不勝防,不一會兒,衣袖和褲子便被狼撕破。我掩護著達翰爾正要退回牧屋時,畢力格 破門而出。

他一出門就叱咤連連,手中的菜刀左劈右砍,呼呼風響,寒光閃閃。

狼怕菜刀,更怕畢力格的勇猛。我拉著達翰爾趁機退回牧屋,尋找著屋內趁手的家夥。

★沒有獵槍的尷尬

畢力格一人戰兩狼卻毫無懼色,但黑夜是狼的天下,何況二打一。

我抓起達翰爾的牧羊棍,竄出門揮動起來,有幾次抽打到狼身上,竟然把狼抽個跟頭。

畢力格的菜刀厲害,但是狼卻靈巧地躲著菜刀。當一狼在前邊佯攻時,另一狼趁機從後邊偷襲,不一會兒,竟從後邊撕壞了他的褲腿。

幸虧我的支援,才免除了畢力格的後顧之憂。

但是,我倆雖拼力搏殺,兩只狼卻不退反進。每只狼纏住我們一人,我只好大喊:畢力格,我們背對背。於是我倆背對背之後,再無後背被狼攻擊的憂慮。

然而狼依然不走。畢力格害怕還有其他狼來,急忙告訴我:且戰且退,趕快進屋!

進屋之後,我們看看被兩只狼撕破的衣褲,不由苦笑。我深深地懂得了牧民的憂怨:沒有獵槍,我們只能被狼欺負。

達翰爾 擔心羊圈,認為狼已經退去,輕輕推開房門一看,一只狼嗚嗷大吼一聲,作勢要竄進屋中,嚇得他急忙吧嗒一聲關緊門。

接著門外傳來餓狼利爪抓門的哢嚓聲和懾人的怒吼聲。

畢力格 嘆息一聲:完了,我的羊圈。

★118只母羊被狼屠殺

為了避免被狼傷害,一直到兩個小時後,我們才舉著手電,三人背靠背,呈三角形陣勢慢慢出門。慶幸的是,門口已經無狼。

三人謹慎地倚背而行。兩匹馬安然無恙。看到手拿電筒的我們,只是打了個響亮的噴鼻,刨刨蹄子,算是和主人打招呼。

兩只牧羊犬聽到我們的動靜,也不知從哪裏鉆出來。但是,手電光下,兩只狗耷拉著尾巴,樣子很是垂頭喪氣。

畢力格高興地說:牧羊犬沒有事,說明狼沒有鬧羊圈。

我們三個松弛下來,快步走向羊圈。但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鐵絲網圈欄倒下了一面子,整個羊圈中的近五百多只羊當然無存。

羊圈的地上倒著一片羊的屍體。膻膻的血腥氣撲鼻而來。達翰爾 心疼得一屁股癱坐在地,大聲地哭嚎著:我的羊呀。

我們認真地核查著,一共118只母羊被殺,而且全都是懷孕的母羊!其余三百多只呢?

★果真是六只狼的報復殺戮

畢力格報警後,邊防公安部門發動牧民幫助找回了所有所有逃跑的羊。

現場勘察:被咬死的羊都是懷孕的母羊,都是喉嚨被咬斷,118只死羊只有兩只被吃。

經過核查腳印:一共是六只狼做下此案。(作者簡介:王天祥,高級記者、作家,出版長篇小說等各種專著42部,撰寫電視劇200多集,創作歷史、文化、風光、紀實等專題電視片數十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數百篇,發表網路文章一千余篇。)